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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第2页）

我怕他觉得我们是亲兄弟，怕他因为我叫他“哥哥”而感到悖德。

他是我的哥哥，这是给我们套上枷锁的原罪，也是给我救赎的源头。

不过我们连姓氏都一样，名字里已经镌刻着血缘的牵绊。就算只能叫他江沨我也满足了。

他没再纠正我，安静了片刻突然问：“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替江浔打架。”

江沨的声音很低，可能是嘴唇贴着嘴唇，所以传到耳朵要绕个路，有些模糊不清，像是把我带回了那个临近黄昏的操场。

他不说我都忘了。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期中考试完开家长会照旧是徐妈来给我开。等家长都进了教室，走廊上就只剩下我自己。

我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逐渐空旷的校园不知道在等什麽，却突然看到绿化带旁边有两个人在推搡江浔。

我能认出她是因为早上坐校车的时候看到她穿了橙黄色的上衣，背着粉色书包。

教室在四楼，我飞快地冲下去发现果然是江浔，她正被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个子男生围着。丶其中一个人是六年级的“头儿”，他说让江浔离他妹妹的男朋友远一些。

“我根本不认识张可可的男朋友！是他来找我的！”江浔的声音脆生生的，但我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颤抖。

我猛地跑过去对着那个六年级头儿的背後狠狠一推，他没设防被我推的一个酿跄，我绕过他们两个，拉起江浔的手腕想带她回家。

“哟，这不是那个蓝眼睛小怪物，别多管闲事。”另一个男生一伸手挡在了我面前，他们两个都比我高半个头，要是平时我根本不会怕，刚来学校的时候我听过不少这样的话，但是我怕他们伤到江浔。

“欺负女孩儿算什麽？”

“靠，你不会也喜欢她吧？”头儿往地上啐了一口，“小丫头片子，到底哪儿……”

他说着就去扯江浔的书包，我朝他的小腿使劲一踹，双手按住他的胳膊朝江浔说：“快走！”

这个角落离保安室很远，又是家长会期间操场上空无一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她。

那个头儿很快从我的桎梏中脱身，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很用力，我觉得下巴要脱臼了。

“晚晚！”江浔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她张开嘴咬上了头儿的胳膊。

“嘶——”那人痛呼一声，另外一人从绕到後面去按了江浔的肩膀，一手作势要扯她的头发。

“放开她！”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掰开了下巴上的手冲过去。

“不欺负女生欺负欺负你这个小怪物怎麽样？”那个头儿用手掌抿了一下胳膊上泛着血迹的牙印，一脚踹上了我的小腿。我被他按在地上滚了满身的灰。

江浔被另一个人压着肩膀小声抽泣，我听得很难过。突然她朝着操场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哥哥！”

我顺着看去，江沨正背着书包往教学楼走，听到声音随即大步跑了过来。

江沨今天来帮江浔开家长会，怪不得我站在走廊上往下望的时候心里有隐约的期待。

头顶传来一声低骂，那两个六年级的就顺着绿化带的矮树爬上去翻墙逃跑了。

“哥哥！”江浔又叫了一声，跑过去被江沨紧紧抱在怀里。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一擡头看到江沨正看着我，他离我只有几步的距离，我却落荒而逃，跑回了教学楼，躲进了厕所里。

那段时间是我正在试图讨厌他的时候。

其实我躲进厕所之後就开始後悔了，靠在厕所的门板上望着墙上正正方方的一小块绛红色天空想，如果我也顺势叫他一声哥哥，说不定他就会把我一起抱起来。

“记得。”我说。

江沨没有再说话，但是我仿佛感受到了曾觉得虚无缥缈的心灵相通。他或许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彻底把我当成弟弟了，或许也同样渴望我可以叫他一声哥哥。

屋子里没开灯，窗外的天在逐渐清明。

我瞥了一眼闹钟，六点半了，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开始吃早饭，餐桌上会坐满人。

无论我离他再近，这世界终究还是不只有我们两个。

我倏地生出了些义无反顾的渴望，想让江沨的心脏完全地为我跳动，哪怕只有六十分钟也足够了。

我双手紧紧拥住他像是弥补那个错过多年的拥抱，然後小声提议：“哥，我们可以做爱。”

我身无长物，只能把自己剖开，赤裸地，毫无保留地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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