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饭後陶居言主动开车送李今回家,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等红绿灯的时候,李今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关切地问,“小信他最近还好吧?”
陶居言一听就明白了,这也是他主动要送李今回家的原因,李今和沈明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还是个不想让陶居言知道的秘密,起码沈明信不想让陶居言知道,但李今打算告诉他。
“吃饭的时候他说‘谢谢你救了他’是怎麽回事?”
“他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李今说的很委婉。“七年前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聊的挺好,他是个很坚强很聪明的孩子,但我能感觉到他和谁都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不敢跟任何人深切接触,他怕受到伤害,这大概跟他童年没有人陪伴不断被抛弃的经历有关,不过我们依然聊了一整天。半个月後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说到这李今顿住,陶居言不禁回过头,他听到李今说,“他自杀了。”
此时已经绿灯了,陶居言仿佛没看见一般,直到後车猛按车笛,才想起前行。
“行了!”李今看出他心不在焉,“前面路口给我停下,我正好逛逛街。”
“妈。”陶居言知道李今这是看出了他急切想回去的心,找了个借口让他尽快回去。
“对了,你别长大了就想着管我的事,在背後嘀嘀咕咕八卦你老妈我。”陶居言知道她是在说他在厨房猜她为什麽不结婚的事,他本来悄悄说的没想到被人听见了,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婚是我的生活态度。比起柴米油盐和鸡零狗碎地养孩子,我更喜欢工作,更喜欢化妆,更喜欢健身。”李今,“行了我走了,你回去开慢点。”
七年前,找不到陶居言对沈明信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因为这预示着,他在这个世上再次被抛弃了,而且和父母和那个叔叔不一样,因为父母和叔叔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符号,而陶居言是个活生生的他得到过的爱。
人迷路在荒漠里,仙人掌苦涩的果肉本可以使他维持生命,如果他不曾喝过一口清甜的泉水的话。
如果他不曾体验过那种被关切的感觉,他或许不会这麽绝望。
陶居言迫切地想见沈明信,想抱一抱他,想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一秒都不分开,这时候车门院门房门似乎都成了阻碍,直到他看见沈明信的那一刻。
沈明信正在给橙橙编辫子,这个他在网上学了很久,沈明信看进门轻轻一笑,“你回来了。”
“嗯。”
陶居言看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沈明信把最後一股头绳缠好,觉察到陶居言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怎麽了?”
“爸爸!你看沈叔叔编的好好看!”橙橙兴奋地要冲着陶居言奔过来,却被沈明信扯着小辫子,不让她动。
“你叫我什麽?”
这麽一提醒橙橙才反应过来,小手捂住嘴巴,“我忘了,不是叔叔是爸爸。”
“小爸爸。”橙橙甜甜地叫了一声,“我怎麽老忘啊?”
“谁知道呢?”其实沈明信并不怪她,叫什麽对他来说都只是个称呼。
“小爸爸要是给我买一串糖葫芦,没准我就不会忘了。”
“呦!你小小年纪还学会讲条件了!”
陶居言接过话,“还不是你惯的。”
沈明信:“对了,今天十五,一会儿去给爸妈送灯吧!”
在临海,元宵节是有子女给过世的老人送灯的习俗的。陶居言和沈明信到公墓的时候,有些墓前已经挂了灯。
“元宵节快乐。”
碑上刻着:父鞠明,母陶知夏。上面分别是两人的黑白照片。鞠明被杀害时已经被开除了警籍,可墓碑上还是他警校毕业照,笑容永远定格在那一年。
两人分别将灯挂上去,陶居言拉起沈明信的手,与其十指相握,“爸,妈,五岁那年你们说要给我带回来个弟弟,现在我带他来看你们了。”
沈明信也跟着他叫道:“爸,妈。”
他们又把两盏灯挂在另一对父母的碑前,沈明信没有说话,只是净净地注视着墓碑。
“吾父沈正昨,吾母白阁,不孝子敬上。”那是沈明信亲手刻上去的。
陶居言学着沈明信的样子叫了声,“爸,妈,元宵节快乐。”
回程的路上沈明信特意绕了个弯,买了一扎糖葫芦,街上很热闹,红通通的一片灯海。车里没地方放那扎糖葫芦,他开车,陶居言不情不愿地只好举着。
橙橙特别开心,连叫了好几声“小爸爸”,还说要抱着糖葫芦睡觉。
沈明信撞了撞陶居言的肩膀,“我要抱着你睡觉。”
陶居言不想理他。
“我一直有个事想问你。”
“什麽事?”陶居言看着他。
“‘嫖资’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