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跑过来,接过李崇润手里的药包。
她屈膝:“七叔,阿娘不中用,恐在老虔婆面前露馅,我来办这事。”
总角之龄的小女娘,有谁会提防她。
李崇润盯着她问:“那若是败漏了呢?”
“若是败漏了,我就自己认下。”
她脆生生道:“七叔莫不是以为我会攀咬你?若是这样,那阿娘做的事全都遮掩不住了,结局就是大家一起死。我挺住不说,没准儿还得一线生机,等到七叔来救我。”
她回头看看那软弱无用的母亲,咬牙:“就算我死了,阿娘可以活,七叔可以让她好好活着。虽然她心里把阿兄看得最重,可她终究是我阿娘,也算我尽孝了。”
有勇有谋,还有情义。
李崇润竟对这小女娘产生了敬意。
他以棋局之上对等的姿态朝蓁娘伸出掌心。
蓁娘会意,与他合掌。
“一言为定。”
李崇润走后。
缨徽借口赏花,在花苑里转了几圈。
昨夜郎中进出的脚步声很清晰。
她想,通往密牢的入口应就在附近。
她揽过裙纱,顺着太湖石假山攀爬。
站在山顶,一览无余。
花苑是回字结构。
以垂荔游廊为框架。
曲水于玄圃穿筑,亭馆点缀在绿荫间。
乍一看,布局精妙自然,没有什么奇特。
缨徽托腮沉思。
白蕊和红珠在下面一个劲儿唤她下来。
在嘈杂中,一声怒吼砸下来。
一个老者闯入后院。
裴九思紧追其后,不停解释:“七郎真的去都督府议事了,崔先生您慢点。”
缨徽居高临下地看。
那怒气冲天的老翁白须冉冉,鹰钩鼻,厚嘴唇。
瞧上去颇为凶悍。
正是当日她在李崇润书房外见到的。
他在花苑转了一圈。
看见了山顶的缨徽。
指向她:“你下来。”
缨徽歪头看这暴躁老头儿,颇为悠闲。
不下去,有本事你上来。
崔翁竟真挽袖子要往上爬。
裴九思慌忙拦住:“小心身子骨。”
他仰头,好声好气与缨徽商量:“娘子,这是七郎君麾下的崔君誉崔先生,不是什么坏人,您下来说几句话吧。”
缨徽抱胳膊。
裴九思了解透了这小祖宗的脾气,哈腰:“算我求您了。”
既然求她,那她就勉为其难地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