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出口附近的树荫下,方远看向岑明:“今天谢谢你了,改日请你吃饭。”
岑明本应方远拒绝他吃饭的请求而沮丧的情绪顿时高涨:“好啊好啊,那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他丝毫没有羞涩之类的反应,目光闪闪地凝视方远。
“好。”方远不得不承认岑明是一个不会让人讨厌的朋友。
他太友善太热情,让方远恨不起来。
开心送走方远,岑明抱着手机,心情差点飞起来。
他点开备忘录,记下今天的一切。
“和远远在游乐场游玩一天,项目有旋转木马、水下隧道、碰碰车……
还拿到远远的联系方式,以及下一次的约饭机会!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虽然远远又没记起我。”
堪称小学生写日记,但岑明很是满足,他郑重地将方远电话码在下面,又在心里默念几遍,还是会泛甜。
他往前翻备忘录,昨天的日记:今天还是没有见到远远,难过的一天。
……
最前面的是五月三日,也就是他参与节目录制,第一次见到方远的那天。
“马上见到远远,激动,兴奋!希望能给远远留下一个好印象,不知道远远会不会记起我呢?”
隔了一行,写道:“远远不记得我,而且我还把事情搞砸,让他受伤,我好没用。”
字里行间都是从兴奋到难过自责的转变-
方远回到家,当然不是方宅,那里他的住处早就被方父处理了。
他住的是方濯家,她也早早搬了出来,住在公司附近,最近又将方远接过来,和之前的日子没多大差别。
她这弟弟太安静沉默,只是饭桌上多一双筷子的事。
方远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周夫人和方濯对峙的场面。
方濯挂着轻松的笑,慵懒地靠在沙发靠背上,看向周夫人的目光说不上是轻蔑或者不屑,但总归没有什么善意。
但周夫人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方濯的手指不住颤抖,想说些什么,嘴皮子颤颤,最后还是一句话说不出。
方濯看到回来的方远,于是对周夫人下了逐客令:“夫人,你可以走了。”
她戏谑地目光看了她一圈,很满意她脸上的怒气。
周夫人匆匆离开,离开时狠狠瞪了方远一眼,显然发生了什么不悦的事,但她将罪魁祸首安在方远身上。
方远不明所以,方濯将其当做一个笑话解释给方远:“我和周琅(周先生)达成一个交易,你和周新霁离婚,我和他联姻。”
方远挑眉,所以前半部分已经达成,那估计是后半部分出了差错。
果不其然,方濯说道:“可是我毁约了,毕竟这就一口头交易,这就周琅和方鹏之类的蠢货会相信。”
也许是他们见过上流的体面人太多,对方濯这样的混不吝压根没有防备。
今天周夫人来就是为了方濯和周新霁订婚的事,她甚至带来了婚前协议。
但是方濯轻飘飘把婚前协议像丢垃圾一样丢掉:“这玩意又没有法律效益。”
“不过,既然周夫人你来这一趟,我也不能让你无功而返。”方濯语气不是很冷硬,甚至有些温和。
周夫人被她先前举动震惊到的脑子又开始转动,她又要干什么?
方濯开口:“关于周家家暴方远的事,我已经将相关案件提交警方,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
周夫人眼睛顿时睁大:“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家暴?!我们可没动他一根手指头!”
方濯看她一眼:“冷暴力不算暴力?”
周夫人内心觉得荒谬,但嘴里说不出任何话。
方濯将证据都收集得很清楚:“方远的产后抑郁你们别说不知道,你们一直将他视作透明人,对他轻则忽视,重则贬低辱骂,而这时间,长达婚后至今的整整三年。”
周夫人几度张嘴想反驳,但方濯看她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字字戳心:“无非是放不下上等人的体面,做不出去母留子的恶毒事,但你们做的和这样有什么分别。”
几句话让周夫人气血翻涌,直到方远回来。
方远知道这位姐姐厉害,但没想到能将一贯优雅冷漠的周夫人气成如今的模样。
至于冷暴力,方远心中纠结,他并不觉得这是很过分的事情。
毕竟一开始的结婚就是他强求来的,甚至是用下作的手段,所以周新霁家人对他恶感深重他是有所准备的。
而且他在意的只是周新霁,他的家人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牵动他心神的只是周新霁。
“谢谢姐姐。”心下转动颇多,但方远还是知道方濯做这一切都是为他好,他诚挚感谢。
方濯揽住他的肩头,温柔干燥的手拂过他的头发:“你可是盛姨的儿子,我的弟弟,一家人。”
她揉乱方远的头发,一起身,就去厨房做饭。
她做饭比方远还要粗糙,各种蔬果简单切切就往锅里丢,感觉可以炒熟就出锅,没熟的话就加点水再炖,做肉类就更简单,统一煎一煎,煎到变色就出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