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上了马车,将方远抱在怀里,充当人肉靠背。
方远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孟寒的脖颈上,敏感的皮红了一片,又往上蔓延。
孟寒低头,看着方远的目光柔和,他永远忘不掉他们初见的那一日。
初春桃花开,花瓣飞舞中,脸蛋红红、身体不好的小皇子给他递了一条手帕。
明明他自己也刚哭过,但十分老成地安慰孟寒。
“哥哥,你不要哭,卿卿陪你一会呀。”
那时孟寒和十余位伴读候选被召入宫。
他是第一批被刷下的。
一向被誉为神童的孟寒有些难过,郁郁地往外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偏殿。
这里草木葳蕤,枝繁叶茂,菩提树下扎了个小秋千,只有小皇子一人孤单地荡秋千。
几声细微的哭声传来,孟寒不敢过去,呆呆地看着小皇子的背影。
还是方云卿哭完后,一转身才发现的孟寒。
他好奇地走到孟寒身边:“你是谁?”
他的声音糯糯的,他没有见过太多人,母妃不让,他只能一个人住在这处偏殿。
孟寒一眨眼突然回神,像是小仙童的皇子在同他问话,他连忙跪下行礼。
但眼尾突然一凉,他跪下后的身高和小皇子差不多,他伸着冰凉的手指点在他眼尾的红上:“哥哥,你是哭了吗?”
“哥哥,你不要哭,卿卿陪你一会呀”方云卿小小一团,精致的肉肉脸蛋上露出甜笑,一块方帕按压在孟寒脸上。
方云卿很轻柔地为孟寒擦脸。
孟寒抿着唇,接过帕子。
方云卿让孟寒坐秋千,他可以从后面推。
但孟寒转身将方云卿抱上秋千,自己在后面推着,一下一下,又轻又稳。
方云卿眉间的愁绪逐渐褪去,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笑得欢快又好看。
孟寒烦闷的心突然间也敞开了。
那日之后没过多久,宫里来人,宣孟寒进宫,陪小皇子伴读。
孟寒了解了很多事,比如默默无闻的小皇子,比如他不受待见。
他不知方云卿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又成了伴读。
但他知道,他想见他。
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小皇子就在自己怀中安稳地睡着。
孟寒看着方远的眼神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深情。
回到国师塔,孟寒将方远塞入被中。
推开门,又是那位御医。
“用药后会怎样?”孟寒手指摩挲,眼中不住地闪过挣扎和思考。
御医说道:“慧极必伤,国师大人的全知只会损伤他的身体。”
御医之前并不是御医,而是一位散修天师,但对医术也颇有研究。
“我知道的就别重复了,这药再用一次可会有副作用?”
御医摇头,这药他也是第一次制出,他也不知道一味药用在同一人身上两次会有何后果。
孟寒束手无策地在原地走了两步:“那些天师请来了吗?”
“都在宫外候着。”小太监说道。
“宣进宫。”
方远这一觉睡得沉沉,醒来后头脑越发昏沉,四肢也沉重。
他的身体越发弱了。
方远心中有预感,恐怕死后才能回到未来。
于是他开始了消极治疗,丫鬟端来的药,太苦不喝。
药丸,难咽不吃。
太医诊断,人难看不给他们诊治。
短短几日,他就面色青灰,就吊着一口气。
傅怀歌听到此消息,立马冲到国师塔,砰一声推开门,里面的方远正在对药推三阻四,就坐在大开的窗前吹风看书。
傅怀歌心头火气,一把拿过满脸为难的丫鬟手中的碗,砸在方远面前:“喝。”
给丫鬟一个眼神,让她合上窗。
丫鬟如释重负地从方远身边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