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晨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怼了路正仁两句,只把人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把气撒我身上干嘛?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斜眼看我,看把你给拽的。”
路正仁呵了一声:“无知小儿。”
“我无知?对对对。”方子晨原觉得这种事儿怪不得路正仁,胜败乃兵家常事,始料不及也是有的,人敢上阵杀敌,能领将征四方,都该尊之敬之,要说文臣武将,那是左手和右手,少了哪边都不行,文官在朝中起着重要的作用,他们多是负责制定治国方略和政策,制定法律法规。
武将同样具有重要地位,他们是国家安全和军事战略的保障者。
他没朝中文臣那种‘武将皆是莽夫,文臣高高在上’之感,这会儿大家都是夏景宏的臣子,那就是自己人,老乡见老乡,应该是两眼泪汪汪。
可对方看他那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似的,他是气得火大,嘎吱嘎吱的咬着牙齿,一脸的愤懑不平,也忍不住打蛇打七寸,开始戳人痛处了:
“你不无知你聪明,那么路将军,你这么聪明,怎么还给敌人打进来了呢?”
路正仁看他一脸‘你聪明你还这么菜’的表情,气得浑身都哆嗦,:“你······你······”
方子晨不理他,大摇大摆从他营帐里出来。
小风听见路正仁在骂,听起来似乎很是恼怒,他到底是忌惮秦家,没指名道姓,但指桑骂槐了。
方子晨哪里能听不出来,又插着腰在营帐外同他对骂。
小风:“······”
方叔真是走到哪儿都得罪人。
要不是有点背景,会干点架,方叔这会儿怕是尸骨都寒了。
几个小兵看了过来,小风赶紧过去拉了他一下:“方叔,我们走吧!”
方子晨气得鼻孔都粗了一圈,这会儿走,有点不战而败的嫌疑,但现在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上,人多势众,丢脸总好过丢命啊!
先撤!
方子晨又带人回去了。
他不敢在兴和县久待,想着连夜赶路,可刚出城,天色刚暗下来,前头又亮起了火光。
那火光在漆黑的夜里十分明显,与此同时,后方也响起了号角声。
敌军又进攻了。
可敌军在后,前头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是难民们又跑到村里去抢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方子晨领着人过去,还未靠近村子,就听见前头哭喊、嘶嚎混杂成一片,有人在笑,也有人在说话。
听那声······
夏季宏过生那会儿,大辽派了使臣来,方子晨听对方说过话,勉勉强强听懂几句,听不懂的,就叽里呱啦跟鸭子叫一样。
是大辽人,不是难民。
大辽人偷跑到后方来了?
怎么回事儿啊?西北军都没发现吗?
方子晨一行人摸到了村子后头,趴在暗处,就见着敌军正挨家挨户的馊,村里空地上跪了好些人,瞧着多是老弱病残,年轻的,能跑的应该都跑了,这些应该是还没来得及逃出去。
敌军提着大刀守在一旁,村民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不少人被敌军从屋里拖出来。
敌军不知道说了什么,叽里呱啦一通后,将妇人哥儿拉开,一小哥儿长得挺漂亮,那敌军眼都亮了,拖了他就要往屋里去,旁边一妇人阻拦反被踢倒在地,她怀中尚在襁褓里的婴儿还在啼哭,一大凉军似乎嫌聒噪,直接一刀刺向了他,将他扎了个对穿,那孩子瞬间就没了声,那大凉将刀举了起来,殷红的鲜血顺着刀身一直往下淌,那人露出了癫狂的笑容,哈哈直笑,而后又将婴儿重重的往一旁摔。
有一人还把一孩子套到麻袋中,死死的绑住袋口,接着倒满火油将其点燃,麻袋里的孩子瞬间被烧得满地打滚,不停嚎叫。
痛苦的哀叫声让人听着撕心裂肺,而周边的敌军似乎觉得很有趣,那火烧得还不是很旺,孩子滚到他们脚下时,他们还踢来踢去,玩儿似的,高兴得手舞足蹈。
方子晨瞠目欲裂,怒火几乎都要从耳道里喷出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顷刻之间凝固了,他紧紧咬着唇,没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畜生。”
方子晨身旁一小汉子看得眼都红了,当下就想冲上去,秦六赶忙拉住他。
谁不气?
可眼下什么个情况?
这会儿冲出去就是送死,他们才几人?对方却是百来人。
小汉子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又颓然的趴了回去,捂着耳朵,低着头没敢再看。
前头惨叫、哀鸣、求饶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