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现立在大树后,露出半边沉重的身影,眼也不眨地望着傅安与他们交涉。
再等等,等杀了萧桀,再来向你们谢罪。
“在想什么了?”
傅安温和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
“时建成是被人保释,而保释的人落的是你的名字。”时现凝空缓息,“我更相信那是萧桀。”
“萧桀阴险狡诈,专攻奇门怪术,就连时建成的皮囊在他手里也能发挥作用,火珠他是得不到了,那他想要什么?”傅安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资料。
联想到与萧顾温那日分别的谈话,时现更担心的是萧顾温。
傅安神色凝重:“我能想到的就是你。”
时现一时走神:“嗯?”
傅安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点,当时在衔尾蛇水晶棺,萧桀说找到时现只有几岁,可时现出现在花岗高速棺椁里已经是成年身体,叶晟说他的身体细胞稚嫩却在快速成长,但并不是几岁。
中间这段时间时现和萧桀到底发生过什么,时现闭口不提,傅安想追问又怕破坏刚在一起的感情。
压在傅安心口最大的石头还是自己的身世,就算傅燃拿命逼问董曼珠,他的奶奶,拒绝透露一个字。
入冬的山里寒意入侵皮肤,傅安侧目凝着时现:“他的性格阴晴不定,很难琢磨,这种人表面人畜无害,转眼可嗜血,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万事小心。”
“傅队,你变了。”时现含情眼里带着三分嘲意,“慎于冒险,保守为攻,这可不像你。”
傅安不顾南叔远远的眺望,胳膊挽过时现手臂,佯装叹息:“我还是更想把全部的攻力用在你身上。”
傅安都快挂时现身上,这哪像当初嘲讽他弱到爆的傅队,黏得跟502一样。
“别闹,正经点。”时现拿他没办法,带着他放慢脚步,“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我有个办法引蛇出洞,要不我们试试?”
傅安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薄唇轻启正要讲诉,就听见身后传来摩托的引擎声,两人同时回头。
村里打摩的的男人载着洪杰,他在后面挥舞粗犷的手臂,迎着风声喜笑颜开高声招呼:“哈喽!傅队!现哥!”
在这里看到洪杰好像看到乌云密布,傅安的脸骤然暗沉。
洪杰千里迢迢赶来,带来的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从森淮的尸体在冷冻库不翼而飞,我和叶医生都收到对方发来短信,说想要回尸体就就让现哥今晚一个人去电视塔。”
傅安与时现目光交织,巧了那边尸体丢了这边尸体也丢了。
洪杰在气喘中瞅着不顾上下级关系在他眼前搞亲密的两人,时现雪白的脖子上数道被某人留下的红痕,想视而不见但闪烁的目光又在上面飘忽不定,心想傅队这是成功拿下了?
时现眼梢睨一眼傅安,微微侧身,“知道对方是谁吗?”
洪杰想隐瞒的表情明目张胆。
傅安尾音都带着不容违抗的指令,“说。”
洪杰怯怯地撩起眼皮瞅到同一阵线的两个男人,只好掏出手机点开短信。
傅安见不得他扭扭捏捏,直接拿过他手中手机,定眼一看。
“亲爱的,想见从森淮今晚来电视塔找我,记住这是你我的私会,你的尾巴最好剪掉,不然,会发生一些你后悔至极的事。”
目光都落在傅安身上,流畅的下颌线紧绷,挑眉勾唇都溢出一丝酸味,意味不明地盯着时现。
山风卷起湖面的清冷,吹乱时现微分的碎发,寒意下他的眉眼始终沉静,“疯子的话不能全信,水晶棺里你也是见识过的。”
傅安毫不避嫌揽过时现的腰,让他正面迎人,深怕洪杰看不到他在时现身上留下的专属权利。
又暗处掐了时现一把腰,要不是时现定力好,就在洪杰面前叫出来了,时现横他一眼,他却笑盈盈说:“今晚我会让他再也开不了口。”
日头渐渐落尽,夜暮悄然入侵,万家灯火霓虹闪烁,也消除不了天地间被笼罩的一层寒意。
花都电视塔高哒697米,塔身以春夏秋冬四季花色的彩灯轮番闪烁。
塔端顶部围栏环绕,时现立在围栏前,微分的碎发掀起浪潮,内着白色禁欲系衬衣,修身呢子大衣在风里翩翩起舞,唯有手腕上玉珠红线耀眼。
再次亲临踩在这个位置,眺望整片花都,在无尽暗色的黑夜他甚至看到最远处的海面。
“少将,在想我吗?”
清亮的嗓音从遥远的身后传来,时现头也没回静待对方出现。
话音还飘在空中,一道身影就已经飘然落在身侧。
他贴身过来,时现后退避开他的亲密举动,沉声警告:“仇人,你在找死。”
“少将都迫不及待在这冷风中等我,怎么又玩起清高来。”
时现抬眸,撞进眼底的男人比10年前成熟,深灰镶金边的军装披着一件纯黑军大衣,在风中猎猎鼓动,黑色军帽盖住银白色碎发遮住他的右眼,嘴角一勾,仿佛与陷害自己杀死属下的恶魔不是同一个人。
时现环视一圈,在空荡的暮色里眉眼骤然沉冷,清冷的话音都带着三分仇恨,“萧桀,你藏萧顾温可以理解,从森淮都死了你拿他做什么?”
萧桀凤眼冷冽,嘴角却挂着笑:“你这样单刀直入会让人很不爽,旧情也不是你这么叙的。”
时现余光睨过他嘴角那颗黑痣,这个恶魔亲手将自己拉向深渊、被噩梦纠缠,杀气骤然翻涌,桃花眼盯着他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剑,狠狠刺入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