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抿着唇认真地擦着药汁,他都要怀疑她在勾引自己了。
江月凝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什麽,她在心里惋惜自己好好的一块绣帕又要废了,都怪他好好的突然要抢汤匙。
正在她走神之际,拿着帕子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被带着往前一倒,上半身都趴在了他屈起的右腿膝上。
许是被他的膝盖硌疼了,她擡起头看他的时候,双眸中多了一层水色,与往常的明澈不同。
谢铉也不知道她这麽不经碰,他不过是想要制止她继续手上的动作,因着心里突然生出的一点烦躁,他便没有出口而是选择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没想到对方没有站稳,倒在了他的膝上。
虽说是无心之失,只是他们二人眼下的情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郎情妾意,情意正浓的夫妻之间的情趣。
他垂眸看着她那双染了水雾的眸子,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松开那只纤细的手腕,才别开眼没好气道:“还不起来,难道要我一个病人扶你吗?”
江月凝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慌忙从他腿上起开,连剩下的药也不打算继续喂了,她心里尴尬得不行,就怕谢铉会误以为是她自己故意投怀送抱。
谢铉看了一眼她惊慌失措的背影,难得见她惊慌的一面,他唇角一勾,心情又好上了许多。
*
那天喂药的中途发生的事情,让江月凝接下来的两天并没有继续去谢铉眼前凑,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躲着对方。
一想到那天她以那样亲密的姿势趴在对方的膝上,整张脸都热得厉害。
连陈御医来给谢铉把平安脉,她都没有出现。
直到今天泽兰院中来了位不速之客,她才不得不在谢铉身边晃悠。
宫中的四公主早就知道了谢铉受伤的事情,她顾不上那麽多,不管贵妃拦着她,偷偷跟着三皇子出宫,就是为了来广阳侯府亲自看望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多年的世子表哥。
丹阳郡主今日不在,谢管事见了公主和三皇子前来,立刻将人迎了进来,还颇为贴心地把人带往泽兰院。
“世子哥哥伤得重不重,听说是从断崖上掉了下去,也不知道侯府的药好不好,我让人从御药房拿了上好的补药,谢管事记得让下人煎了给世子哥哥喝下,这样世子哥哥才能好得快些,还有照顾他的人也要用心。。。。。。”
四公主李妗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听得走在她身边的三皇子李怀忍不住侧目,他道:“四妹妹,表弟好歹也是广阳侯世子,你说得这些人家府上伺候的人自然是懂的。”
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谢铉似的。
当然这句话李怀没有说出来,他这妹妹性子素来难缠,要是一时惹得她不痛快了,她能加倍让你不痛快。
当初谢铉成亲的时候,要不是母妃将她关在自己的宫中不让她出来,还不知道她会闹成什麽样。
眼下她表面上虽然是来看望谢铉,可实际上却是来瞧谢铉那位新婚夫人的。
上次中秋宴的时候,母妃怕她见了谢铉,会当着帝後的面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来,所以不许她去临华池。
所以一直没机会见到广阳侯世子夫人。
据他所知,李妗一直觉得谢铉没有娶她,是为了保护她,因为谢铉的名声在京中早就臭了,连母妃都不喜他,所以为了她好,只能选择娶了卫国府庶出的二姑娘。
等哪天他的心安定下来了,就会把现在夫人休了,转而向皇帝求娶她。
李怀觉得李妗的脑子不太正常,他可不记得谢铉什麽时候同她说过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些都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如果不是李妗每次对着谢铉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他差点就信了李妗的话。
可李妗是他的胞妹,他最是了解她的执拗,她为了等谢铉娶她,从十三岁等到了二十岁,人已经变得偏执,为了不刺激她,他只能由着她t去。
谢管事很快就把二人带到了泽兰院。
谢铉正让青竹给他捏着腿,嘴里吃着画扇给剥好的葡萄,然後就听见了谢管事在外面与画扇说话的声音。
他耳力一向好,听到了谢管事说李怀兄妹来了。
他眉头一皱,对着青竹道:“就说我在睡觉,谁也不见,还有出去找夫人,不要让她和李怀兄妹见面。”
可是想到她这两天一直没在他眼前晃悠,又觉得自己必要多此一举。
他用眼神示意青竹离开,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
青竹出去,很快就把谢铉交代给他的事情给谢管事说了。
“世子哥哥睡着了,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李妗小声对着身边的李怀道。
李怀瞥了她一眼,心道她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她方才在外面这样吵,谢铉估计早就被她吵醒了,就她真的信他在睡觉。
谢铉明显是不想见她。
不过为了不让自己这位妹妹闯祸,他还是顺着她的话点头:“正是,咱们还是不要打扰表弟休息了。”
青竹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忙往院外走去,结果还未走出院门,就看见江月凝手上提着一个竹篾编的竹筐走了进来。
与站在院中的李怀兄妹二人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