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郎道:“母亲,非李氏宗亲,儿子已经查过了,李唐宗室之中没有此人。”
“那就好,那就好,否则若真是哪位宗室之王的后人,与我们王家若扯上了联系,难保不被周兴、丘神绩这些酷吏们给盯上,我们王家若还想在这一场门阀与皇权的斗争之中保存实力存活下去,就得离这些宗室都远一些。
圣人的耳目遍布各地,除了内卫、秘卫之外,如今就连布衣都可到洛阳神都来告密,从而得到圣人的优待,没有谁能逃得过圣人的眼睛。”
“是,母亲!”
“还有,既然这莹丫头已经醒了,你这个做父亲的,便好好开导开导你的这个女儿吧!”
王三郎眸中似有挣扎,终是叹了口气,应道:“是,儿子会想办法!”
“还有这个叫李灵桓的医者,找个人去跟踪一下,看看她到底来自于何处?”
“是!”
……
初春的夜晚,一阵凉风袭过,吹在身上还有些冷,但好在有热腾腾的肉包子果腹,便让这刺骨的寒气稍稍趋散了一些。
“阿桓,可好吃了,你再吃一个吧!”
阿姝递给了慕容桓一个肉包子,却被慕容桓拒绝了。
“不必了,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阿桓的胃可真小,吃一个就说吃饱了,可我一口气吃了三个都还觉得饿。”
说到这里,阿姝有些不好意思,“那既然阿桓不吃了,我就全吃啦。”
言罢,将最后一个肉包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阿姝抹了一下嘴上的油渍,看着这思恭坊里四处挂着的灯笼,即便是到了戌时时分,也是灯火通明一片。
“还是洛阳城里好啊,晚上也能这般热闹。”阿姝感慨了一句,突地想起什么,看向慕容桓:“对了,阿桓,你怎么知道这思恭坊的王家有一个生病快要死的小娘子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到这里来,必须要做这件事。”
“哦。”阿姝点了点头,又不解,“那又为什么那位小娘子问阿桓名字的时候,阿桓要说自己叫李灵桓啊?阿桓的医术这么好,若是被传扬出去,定能挣个好名声,说不定我们以后就能凭行医挣钱了!”
说着,阿姝极为欢喜的拈了拈王家那位姓柳的夫人给她们的诊金,说是有百金,可以足够她们吃住一阵子了。
慕容桓微顿了一下脚步,仔细的想了想,竟然还是说不出一个理由。
最后只得答道:“我亦不知,心中只是想,要记住这个名字,也让别人记住这个名字,想让她再活一次,活在人们的心中。”
“而且一般的病我也不会治,师傅只教了我如何医人心。”
说这句话时候,慕容桓的眼中聚起了一抹极淡的悲伤,而她自己却并不知为何而悲伤。
阿姝觉察到不对劲,马上拍手笑道:“哦,我知道了,李灵桓这个名字定然是哪位仙人给阿桓取的,既然是仙人赐名,那就应该是极好的名字!”
“女郎,不会治病能医人心也是极好的,你医好了那位王家五娘子的心,那便是医者仁心,是积了大善德的。”
是吗?
慕容桓笑了笑,不再说话,这时,耳边突地传来“梆”的一声,有更夫从身旁走过,高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阿姝不免惊道:“阿桓,今晚我们肯定是回不去了,得先找个地方睡觉。”
慕容桓也停下脚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不远处许多灯笼仿若夜幕中的星子一般闪烁暖光,眸中也逐渐凝起一抹熟悉的疑惑。
是啊!太晚了,回不去了!
而且她似乎也并不想回去!
“是!我也困了,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那就去百花楼吧!”
“百花楼?是什么地方?是有一百朵花在楼中吗?就像千树万树桃花开一般,是不是很美?”
百花楼!思恭坊!
好熟悉!可是她想不起来,也不知为何会熟悉?
慕容桓再次摇头:“也不知,不过师傅曾经说过,洛阳城思恭坊中的百花楼接待客人可作彻夜之欢,既然可作彻底之欢,那我们现在去,也不晚!”
“是啊!既然是那位道长说过的,那一定是个极好的地方!那我们就去百花楼睡一晚,明早便回苏家!”
“好!”
两人正寻思着要往哪个方向去,街道上再一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哒哒哒”的由远及近,使得静谧的夜都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阿姝赶紧将慕容桓拉到了一旁,就见是一群身穿暗红色千牛外套的士卒策马疾驰着,这些人个个手持长刀,看上去气势汹汹,很不好惹的样子。
“他们是什么人?看上去好凶啊!”
阿姝不禁叹了句,慕容桓答道:“是千牛卫!”
“千牛卫又是什么?”
“他们的职责是拱卫皇宫,专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是皇帝内围贴身卫兵。”
“哦,那这么晚了,这么多的千牛卫,跑到大街上来做什么?”
“也许是生了什么大事,这些千牛卫奉命来稽查什么人!”
阿姝哦了一声,转瞬,眸中突射出无比震惊的光芒。
“阿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