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难过?”慕容桓反问了一句,点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日子是自己过的,我过的如何,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与他人全无关,我也不会因为他人对我不好而难过,因为不值得,也不会强求。”
“我们要对自己好,便已足够!”
“嗯!阿桓说得对!”阿姝再次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去买肉包子吃。”
两人正要踏出紫藤院,就见苏老夫人带着一众人朝她们的院子疾行了过来。
苏老夫人拄着拐杖,一到院门前,就大声厉喝,并着势将手中拐杖朝阿姝扔了过去,口中怒斥:
“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事了?为何又将大理寺的人引了过来?”
言罢,竟是对阿姝厉斥道:“都是这贱婢带坏了你!”
慕容桓接住了拐杖,眸光嗔亮的看着苏老夫人:“祖母,是不是不管我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是错?”
“你因我父亲之死,觉得是我生而有罪?是么?”
“那么我父亲到底是因何而死?祖母,你难道没有一丁点的责任么?还是因为祖母你自己内心愧疚排解不开,所以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我?”
苏老夫人被问得怔愣,这时,慕容桓又道了一句:“如果你实在不喜我,我可以离开苏家,不过,我要我父亲给我留下来的家产!”
苏鸣鹤曾与慕容氏一起在外行医,通过自己积累的声望,做过一些药材方面的生意,因得民心,手下有一批忠心不二的管事下属,将其苏家药铺商号越做越大,直到后来居然成了日进斗金的所在。
苏鸣鹤死的时候,的确是说过要将苏家药铺商号留给自己的女儿,可这个女儿才七岁,能管什么事?
于是苏老夫人便自作主张,干脆让自己的大儿子与三儿子来管,但大儿子苏庆是个老实人,只会安份守己的做官拿一点微薄的俸禄,不懂什么生意,于是,这药铺商号便交到三房手中,由大房的秦氏从旁协理。
“你胡说些什么呢?你父亲是个读书人,能有什么家产?而且就算有,你一个小女郎能管得了什么?”
慕容桓握紧了拳,眸光陡凛,对于这个对她没有半分感情的祖母,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祖母,今日我只将话说一次,我阿耶阿娘留给我的东西,你若不给,他日我自来取,今日我踏出这门,以后便自成门户,与你苏家这一支再无干系!”
“还有,我的婢女,谁也别想碰她分毫!”
说罢,慕容桓扔掉了夺来的拐杖,拉了阿姝的手,便快步向苏家大宅门外行去。
苏老夫人震惊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这丫头的脾气!”
“这孽障,竟为了一个丫头如此威胁我,当真是毫无孝道可言!”
这时,苏庆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大步迈向苏宅外愠气未消的慕容桓,便意识到了不妙,忙拦住她道:“怎么了?阿桓,是你祖母跟你说什么了吗?你祖母她人就是这样,脾气不好,你别将她的话往心里去。”
“没什么!”慕容桓并不想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问,“大伯父,是大理寺的人又来了么?所谓何事?”
苏庆的脸色陡变,神情中不知是喜多还是忧多,顿了一刻,才点头道:“是,听说昨晚周兴被杀了,卢少卿应该是寻你去作画。
阿桓,昨晚你到底去了哪里啊?”
第32章投案自
苏庆问这话明显的就是对慕容桓产生了怀疑,阿姝不悦道:“郎主,这个家不欢迎我们,我们去了哪里又关苏家什么事,而且就算我们昨晚一夜未归,也没见苏家人去找阿桓啊?”
“为什么一出了事,就要怪到阿桓身上?”
阿姝眼泪汪汪的,让苏庆有些手足无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慕容桓也不再多说一句话,便与阿姝一同快步走出了苏宅大门,果然就见卢凌与卢十一郎等候在门前了。
这一次,卢凌并没有带多少捕快来,身边也只有廖廖四五人。
卢十一郎满面春风,看着与昨日好似死了亲戚般的颓丧模样判若两人,一见她便遥遥招手打招呼。
慕容桓亦含笑点头,走近了,便施礼道:“苏四郎见过卢少卿,敢问卢少卿这次来苏家又有何事?”
卢凌开门见山道:“你上次说你能画出凶手罪恶之魂,所以,这一次,我带你去画一画凶手。”
“好!”
卢十一郎凑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慕容桓,不禁疑惑道:“小子,你昨晚跟今天好像很不一样啊,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感觉你昨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慕容桓没有接话,阿姝怒道:“怎么不一样?我家郎君一直就这样!”
“是是!”
面对阿姝凶巴巴的模样,卢十一郎没有争辩下去的勇气。
于是,他又转向了慕容桓,一脸兴奋道:“对了,小子,你知道周兴昨晚被杀了吗?就在我们吟诗作赋的时候,他死在了自己所明的瓮刑之中,那瞪眼吐舌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阿珣,又在胡说什么!”卢凌截断了卢十一郎的话,对慕容桓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苏四郎,再随我去一趟大理寺吧!莫要再听十一郎胡说!”
说罢便令慕容桓与阿姝一同上马,旋即打马奔向大理寺。
一路上,卢凌解释道:“昨晚戌时一刻,周兴死在了自己的府邸,死时胸前还挂着一份告罪书,上面写有许多他曾经诬陷而使之满门被灭的冤假错案,笔迹已经确认过,确为他自己所写。”
“而在他死之前,侍御史来俊臣正巧接到密告之信,来周府欲审周兴,没想到他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死在了自己所摆好的瓮中!”
待卢凌说完,慕容桓接道:“所以,这是一桩周兴畏罪自杀的案件?”
“当然不是,如果真是畏罪自杀便也省事了,但仵作已查验过,他是先被人用绫带之物缢死,然后再丢进瓮中用炭火烧烤的,凶手在杀了他之后,逃走的途中甚至还挑衅了一番金吾卫大将军邱神绩,之后又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