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渂暗自摇头,随後开口:“今天我心口隐隐作痛,可能是旧伤复发,便向你告假一日。”
“自是可以。”这复发的可真及时,存清有些庆幸。
待人背影都消失半晌,存清才忆起,他一身皮外伤,养了十天半月,早结痂康复,哪多出的心口疼。
意识到被人看出,存清选择放弃思考,然後打道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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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呼呼吹,门框哒哒作响。
存清睡了一整日,醒过来已是夜半时分。夜里更阑人静,她在榻上来回翻滚,还在为婚事发愁。
犹豫再三,她还是预备出去绕两圈放松放松。小院灯火通明,没成想会遇到同样散步的陈渂。
存清愣在原地,面浮尴尬。反倒陈渂若无其事地说:“今天晚上月色撩人。邀你共赏如何?”
她点头答应,与陈渂并肩走在小道。他擡头望天,种种行动,好似真的只为看那皎洁白月。
可不知是错觉还是什麽,存清总觉得他身上萦绕着一股低气压。
“你当真只是看月亮?”
陈渂低头去看她,说:“不然?”
存清和他少说相处了半个月,实在是看不出他有这种雅性。
“你看起倒不像风雅之人。”存清质疑一下。
陈渂也不遮掩,他“嗯”了一声,接着说,“闲来无事,晃悠一圈。”
“你该不会思家如狂,望着白月,心里上下起伏,暗自悲情?”她讶异地盯着他,小嘴轻轻撅起,一双亮眸在昏暗灯影下扑闪不停。
陈渂回望,两人四目相对,半晌,他先一步挪开视线,开口道:“未曾。”
“那你为何愁容满面?眉头紧锁?”存清道。
陈渂发出轻笑:“一只猫渴望得到一只铃铛,而它的主人却如何都不肯给。”
“然後呢?”存清道。
“然後,那只猫慢慢知道主人只是在哄骗它,它生气极了,却又没有能力反抗。
猫觉得自己很懦弱无能,每每躲在被窝里抽泣,主人见了,反倒大声怒斥。
那只猫很伤心,想离开这里,离开所有人。可是他走不了,明明最疼爱它的主人,却逼迫它,折辱它。
它难过极了,後来,猫就只敢把这事藏在心底,谁也不知道。”
“你是猫?”存清问。
“我是想告诉你,别多问,主人不想说。”
“你——厉害。”存清被陈渂堵得说不出话来。
“多谢夸奖,”陈渂不咸不淡道,“倒是你,都看我这麽低落了,还追根问底,真是毫无人情可言。”
存清牙口绷紧几次,呵呵道:“我也没想到你这样小肚鸡肠呢。下次注意,呵呵,我下次一定注意。”
一来二去,陈渂染上几分笑意,他抿着唇,说:“那还真是多谢体谅了。”
“什麽体谅?”存清瞪着陈渂,说:“我自小都是如此人善心美。”
少女的话掷地有声,陈渂好半响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