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匹黑色矮马,存清虽然不懂马好不好,但这匹和周围高大英俊的马格格不入,她指着其中几匹马,不满道:“明明那些马更好。”
“不适合你,”陈渂道,“马并非要长得好看才是好。对你实用才好。”
存清体格小巧,力气也是寻常女子的力气,单独上马很困难,矮脚马性情温和,很适合她。
陈渂态度坚定,而且还是他付钱,存清有些闷闷不乐,但没再多说什麽了。
他牵过马,存清问:“我们去城外练吗?”
“稍等,”陈渂将马绳交给她,向街道的另一边去。
那边人太多,存清拉着马等在原地。
“侯家的少爷後天娶亲,侯老爷昨个可放话了,不管有钱没钱都可以去捧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侯家一家可都是心善的菩萨。”
“那我们一起去,到时。”
“行啊行啊!”
“······”
存清听得认真,以至于没发现陈渂靠近的身影。
“听什麽听得这麽出神?”陈渂的声音唤醒她的神魂。
她回神,转头便瞧见陈渂手上拿着的糖葫芦。
“要给我的?”
陈渂点头,递给她,“小孩子不高兴吃这个,会变得高兴。”
存清接过冰糖葫芦,反驳道:“我不是小孩子。”而且也不爱吃甜的糖。
“我小时侯很喜欢吃,可母妃总是不叫我吃。”陈渂似是感慨。
“为什麽?”存清主动把糖葫芦放在他嘴边,“吃吧,喜欢吃怎麽不买两串。算了,反正我也不爱吃,就你来解决吧。”
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脆甜的外壳紧挨唇瓣,熟悉的味道在味蕾散开。
“谢谢。”陈渂把糖葫芦拿回来,用牙齿轻轻咬下一口,酸甜和酥脆在齿间崩开。
多年前的失望好似在今天再次得到了。
少女皱着张脸,明显是真的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不赞同。
记忆霎那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
不过那天的天气不如今天明媚,那是个冬天,雪在金都下得格外大,父皇从民间带回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
母妃一连好几天都不开心,随意扔宫殿里面的摆件,宫人个个吓得脑袋都不敢擡。
他想劝,可母妃说是因为他不够努力,所以得不到父皇的喜爱,气急下将他赶出宫殿。
陈渂一如既往地去书房,学习过後,再到御书房找父皇检验他的课业。
他在大太监的指引下进入,房内是和书房是截然不同的温暖。
今天的这里格外热闹,孩童的欢笑和父皇的大笑。
陈渂从来没见过父皇这样笑过。
父皇看见他,脸上没了笑,“阿渂今日先回去,明日孤再检查。”
他幼年时也很渴望父爱,可那时,父皇对他是不喜的,陈郢可以随意坐在父皇的怀抱,甚至还拿笔扭扭曲曲地在奏折上乱画,父皇仍旧是一脸高兴。
而他不管怎麽用功努力,父皇都视若无睹。
回到书房,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的缘故,冷得他不自觉的流泪,昔日严厉的太傅看了眼里露出些许怜悯,第一次给他递来一串糖葫芦。
很甜很甜,其实一点也不好吃,咬下第一口他就这样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