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销户、遗体整容、入殓、火化、下葬。
这些宋序,宋闻洲早在宋母去世的时候,就已经走过一遍了,并不陌生。
宁悠的生活成了一场极富戏剧性的悲剧,还伴随着,他不知道多久的潮湿。
宋闻洲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台受了潮的器械,行动按照轨迹,情绪波动几乎没有,无悲无喜。
看着销户的工作人员剪下宁悠身份证的一个角,又看着一个红色的印章戳在文件的落款。
而后便是火化,那么大的一个人,变成了一捧灰,装在盒子里。
宋闻洲形容不出这种感受。
所有事情,都在提醒着他,宁悠已经死了,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只能游离在外。
葬礼当天,一个戴着墨镜、黑衣黑裙的女人出现了。
她墨镜也没摘,昂首阔步地走到宋闻洲跟前,抬起手,一巴掌甩到了他的脸上。
宋闻洲出奇地没什么反应,只是拿舌头顶了顶腮,漠然地看着她。
女人看着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
她一下摘了墨镜,露出明艳的脸来,眼睛通红地怒喊道:“宋闻洲,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话!你说了要好好照顾宁悠的,你都忘了吗?!”
她是宁悠最好的朋友,林昭昭。
一接到宋闻洲发出的宁悠的讣告,她就放下一切工作回国了,千里迢迢地出现在了宁悠的葬礼上。
当年她受了情伤,任性地一走了之,想着再也不要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再回来,是因为宁悠的去世。
当年两人能成为朋友,林昭昭也觉得相当稀奇,她们性格迥异,宁悠温和随性,她则热烈至极,酷爱热闹。
宋闻洲也记得她,上大学时,林昭昭没少为了自己和宁悠的感情出力。
三人时常一起出没,他还没少吃过林昭昭的醋。
宁悠说他是亲亲男朋友,说林昭昭是自己的嫡长闺,两人结婚的时候要安排她坐在首桌,就这样哄好了身边的两个人。
谁也没有想到,再遇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一切物是人非。
宋闻洲那张无波无澜的脸终于有了点类似于痛苦的情绪,在他的五官中挣扎。
“……是我对不起她。”
林昭昭一甩头发,没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