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漼没再说什么,拿起那抓钩,抬步离去。
月兰和引儿心中沉甸甸的,都还跪着,不敢起身。
“都起来吧,是我连累了你们。”
寻真安慰道:“他也明白你们什么都不知情,不会责罚你们的。”
月兰联系前后种种,也能大概猜到寻真是偷偷溜出府了,那花灯便是从府外得来的。
令爷盛怒的想必就是这避嗣一事。
月兰将这些避子药尽数烧毁。她瞧了一眼寻真,道:“姨娘,想来应是无事的。方才爷只让奴婢一人搜,想必是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
“爷对您,还是有怜惜的……”
寻真沉默着。
谢漼出了院子后,拿起那抓钩,目光落在背面,上面刻着一个“进”字。
他凝视许久,神色难辨,将抓钩递给一旁的承安,问道:“可见到了?”
承安接过抓钩,应了声,道:“十五公子得知您要找他谈话,立刻就应下了,还说什么时候都方便。”
谢漼道:“那便今日,在我院中。”
说完,又补充一句:“若今日寻不到,也无妨。”
承安:“是。”
此前谢漼特意交代,不可直接去大爷院中找谢进,需碰巧遇见,再寻时机与他搭话。
这时间便拿不稳了。
好在谢进本就性子好动,闲不住。承安在府中晃悠几圈,又瞧见了他。
谢进正坐在小池边,掌心抓了一把碎石子,打着水漂,眼神放空,似在发呆。
承安左右环
顾,见四周无人,赶忙快步上前,压低声音说道:“十五公子,我家爷想见您,不知您现在可有空闲?”
谢进闻声,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起身跟着承安走了。
书房。
谢漼正在案前写字,见谢进进来,他搁下笔,将纸合上,抬手示意谢进落座。
单独与谢漼相对而坐,谢进难免有些紧张,双手相互搓着,声音带着几分拘谨,唤道:“五兄。”
谢漼道:“十五弟,你应知晓我寻你来所为何事。”
这话一出,谢进脑海中那些好不容易才被驱散的画面与声音,霎时袭来。
他还不太懂得如何掩饰情绪,脸涨得通红,闷闷地说:“我知道,五兄。”
谢漼见他脸上情状,神色一凛,手抓着案沿,用力几分。
再度开口时,脸上已微笑起来,道:“十五弟,在民间,叔嫂间亲厚些,本无妨。”
“只谢府不是一般人家,若为外人所知,十五弟自有亲族庇佑,不会有事。”
“可我那妾室,恐遭大难。”
“十五弟,当知此事干系重大。”
谢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心里清楚,那晚五兄折返,想必是猜到了什么。
回想起那晚,谢进被那一声撞击,吓得心跳都仿佛停了一瞬。紧接着,又听到那般的声音……谢进不懂那是什么,身子却听得热了起来。
他以为五兄在惩罚姐姐。
没听一会儿,他便跑了,他想着姐姐定是也不愿让旁人听到那般狼狈的声音。
今日在路上遇见承安,听闻谢漼要找他谈话,他本以为会遭一顿训斥,没想到五兄竟如此平静地与他交谈。
心中不禁感叹,五兄果非常人。
谢进收敛思绪,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五兄,我晓得的。”
谢漼道:“十五弟是明事理之人。”
“今日,能否拜托十五弟一事?”
谢漼都这么说了,谢进当然立马就点头了,回道:“五兄尽管说。”
“我一定尽力做到。”
谢漼直直地盯着他,眸中散着点点寒意,道:“望十五弟将我妾之物尽数归还,且自今日后——”
“莫要再与她有任何牵扯往来。”
“十五弟,你可能做到?”
谢进愣住了,眼睛猛地睁大。
再也不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