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上下瞅瞅潘竞,忽然冒出一个骇人的念头,问道:“你告诉娘,你莫不是……莫不是……”想想又觉得荒唐,她这儿子瞧着便是轩昂丈夫,喜欢男人,应是不可能的。
潘竞:“啊?”
高氏摆摆手:“去吧。”
寻真一觉醒来,窗外阳光正好。
睡足了,神清气爽。寻真伸展着胳膊出房门,去找谢漼,一路往书房走去。
一边走,一边欣赏廊边景致。
快到书房时,她便开始唤:“漼漼,漼
漼……”
往常谢漼都会应她,这次却没动静。
寻真的脚步加快了些,推门而入。
“漼漼,你干——”
话音戛然而止。
书房里除了谢漼,还有一人——潘竞。
寻真与潘竞四目相对,皆是一脸惊愕。
潘竞刚刚正与谢漼交谈,突然听到这般亲昵的呼唤,心中还纳闷,缮之何时有女人了?他不是一直对那已故小妾念念不忘吗?
而且这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待看到寻真的面容,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寻真尴尬不已。
瞅了眼谢漼,用眼神表示:潘竞要来,你怎么不跟我说?
以前在谢漼的住处,若有人来访,谢漼都会知会她一声,她便待在屋里,不出来。
见潘竞完全呆住,寻真干笑了两声,道:“……子尚,此事说来话长。”又看向谢漼,“漼……缮之,要不你来说?”
谢漼道:“子尚,竞舟实为女子,从前与我便是旧识。如今圣上已知实情,不日便会昭告天下。”
潘竞呆滞地看看谢漼,又看看立在门边的寻真。
寻真摸摸鼻子。
潘竞算是她和谢漼共同的朋友。寻真跟潘竞一同爬过山、吃烧烤、喝酒谈天,以前在昆山县上值,潘竞也很关照她,想想还是道:“子尚,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你可恼我骗你?”
潘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问道:“所以,那小子是你跟缮之的孩子?”
寻真有些惊讶,点头:“嗯。”
潘竞恍然,难怪总觉得那孩子看着眼熟。
如今细想,那眉眼果真是像极了谢漼。
潘竞又看了眼寻真,以前就觉得她与缮之那妾室长得像,后又留意到她的字也与缮之颇为相似。潘竞都归为巧合。
与寻真相处久了,潘竞从未对她的男子身份有过半点怀疑。
如今知道她是女子后,再看,潘竞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潘竞离开时,仍神情恍惚,仿佛还在怀疑人生。
寻真道:“漼漼,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潘竞来了?害得我都没心理准备。”
谢漼道:“如今我们无须再避任何人了。”
早朝间,圣上宣谕,苏州刺史谢漼擢吏部尚书。
底下官员虽有些惊讶,但还算平静,只是暗暗感慨谢漼升迁之快。
直至皇帝宣布下一条。
“朕闻天道无私,贤才无类。”
“泗州甄善美,女身着冠,虽犯典律,然其治苏州水利,亲勘河道,督建堤坝三十里,更研育嘉禾,使苏州岁稔,泽被苍生,诚为股肱之器。”
“朕察其功过,功大于过,且当今之世,亟需能臣干吏。”
“特授尚书台屯田郎,掌司农重务,赐金鱼袋。”
“望卿恪尽职守,勿负朝廷重托!”
此言一出,众官员哗然。
寻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跪地叩谢圣恩。
几位守旧派大臣立刻站出来反对,以“女子干政,有违祖制”为由,言辞相当激烈。
皇帝早就对这几个顽固大臣心生不满,此刻终于逮到机会,斥道,人家女子做了多少利民实事?邕、容二州百姓自发为她建生祠!若你们做的能有说的这般好听,朕何至于破格擢用女官?
皇帝批得那几位大臣面红耳赤,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