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叶阳整理床铺的时候,顺嘴问了宁雨一句,“你辞职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吗?”
宁雨仿佛被戳到痛处了,绞着衣角,模糊不清的“昂”一声。
宁雨虽没跟叶阳细说为什麽回来,但根据她的态度叶阳也猜到了几分,这个工作大概率不是她喜欢的,又抵抗不了家人的期待,稀里糊涂的就回来了。现在找到自己的期枕,就希望快点飞出去,去证明自己。
大大方方的是遨游,不清不楚的是逃离。
他不想做关押她的鸟笼的其中一根铁丝。
叶阳家的床品都是深色系的,不是黑就是灰,似乎有些沉闷了。
叶阳问她:“喜欢什麽颜色的床单,我明天去买。”
宁雨回过神,长“嗯”了一声,还是她常说了那几个词,“都可以。”
叶阳对她的回答有些无可奈何,走到面前,揉了两下她的头顶,被宁雨毫不留情的赶走作恶的手。
“碎花的好不好?”叶阳问。
“会好看吗?”宁雨有些想象不出他脑中的碎花是否和她的一样。
“那……粉色?”
“哪种粉?”玫粉?荧光粉?
“淡粉。”
“可以。”
叶阳笑着把她抱进怀里。
自从答应叶阳之後,宁雨没搬进去一天,他都要软磨硬泡的催一遍进度。
过了两天宁雨在饭桌上提了这件事,只要是她工作的事,全家人都很支持她,并且嘱咐她。
“安心上课,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要配合学校的安排,老师还是以学生为主。”
“要高考了,也难怪抓得紧。”
宁雨有些抽离的看着他们上下张合的嘴唇,他们对所有事情都是异口同声吗?
她突然想大声的站起来,告诉他们,我辞职了,并且再也不会干这行了。她还要说,她和学生太恋爱了。他们肯定是不支持的,会气的脸色发紫,砸碗掀桌,一塌糊涂。思到此处,宁雨心里升起一股阴暗而扭曲的快感,她想看见遮羞布下面是多麽不堪。
这个想法像气球一样在她的胸腔膨胀,牙齿上下无声的碰撞,吐出一口气,气球消失了,嘴里应和着他们的叮嘱。
宁雨直直地躺在床上,头向一旁偏去,怔愣地看着地上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面东西很简单,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她脑中的思绪想天上的繁星一样多,让人眼前发晕,她突然有了一丝退意,趁一切还没开始,一切都还有反悔的机会,回到之前平静无波的日子,像今天一样表面和气的过完馀生的每一天。
可是她不甘心。
发现也只不过是木已成舟,谁也改变不了,最多就是再吵一顿,吵完之後,还是会被搓成一股绳。
耳边响起宁正浩的怒骂声,和以往相比,更凶狠些,更加难以下咽。
“学会先斩後奏了是吧。”
“你觉得我把你无可奈何了是吧。”
“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
“我还在就已经把我的话当坐耳旁风了,我死了是不是要把屋顶都掀了。”
“你是赚钱的命吗,到时候还是要我给你擦屁股。”
“我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我现在就拿你去换条狗。”
宁雨看见他拿起手边的什麽东西就要砸过来,也许是椅子,花瓶,还是刀……她不知道了,宁雨猛然瞪大眼盯着发白的天花板,心跳如雷
她撑坐起来,食指抵在发胀的太阳穴慢揉,脚底失去了逃跑的力气,过了会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凌晨两点,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