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您这究竟是在干什麽?”
“奴可从未见过有人将酒往伤口上倒的,这能不疼吗,便是江守那样汉子,都受不了那个疼,呜哇哇直叫。您便是昏了头,也不能自己找罪受呀。”
江如簇无语凝噎。
若是这落後时代也有破伤风疫苗,也有能立时止血的伤药,她又何必受这罪。
她可不想像王娘子那短命的郎婿一般,只因被农具划破一道小口子,便破伤风感染到需截肢才能保命。
如她这般惜命的人,自是要将工作做到前头。
“女公子,您做的这甲衣,可否是给高大人准备的?”
江如簇斜眼乜卉儿。
这麽显而易见的事,这傻丫头竟还问出来。
“女公子,您怎生对高大人如此好。奴可听江信说了,只这些铁片所用的材料费和定做费,便花去了足足十万钱,您可真是舍得下本。您是不是心悦高大人,才想做这刀枪不入的甲衣送与他?”
江如簇满脸不可思议望向卉儿。
这死丫头,也不知脑中装着什麽东西,竟会得出如此荒谬结论。
“卉儿,尔可真比尔家女公子还敢想,尔是何处来的自信,觉得高大人那样外戚君候,领兵三十万的大将军,能看得上尔家女公子这样一位商户女?”
“更何况,如高大人那般身份之人,婚事怎能由自己说了算,他未来要娶的女娘,必是在朝中能帮得上他忙,家世上能与他匹配相当的,尔可赶紧收起那不靠谱的妄念,这话若是让旁人知晓,尔家女公子可就没几日好活了。”
卉儿满脸不服气。
嘀嘀咕咕,直道女公子也太妄自菲薄了,奴又不是没有去过长安城,没见过别家女娘,奴敢说纵然太原郡加上长安城,哪怕全天下,也再没有第二个女娘能比得过我家女公子,我家女公子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怎就配不起他高大人了?
江如簇失笑,一连在卉儿脑袋瓜上拍了好几下,才使她闭嘴。
“尔可千万别胡思乱想。”
“吾要做战甲送他,不过是想让他看在战甲份上,别再追究魏家小郎君之事。”
“孙公那日行为,全是为吾排忧解难,若是让他因此事背上官司,那吾可太亏心了。”
当日在城门,卉儿便站在她身後,自是明白其中关窍。
她虽气闷不已,却终还是闭上嘴巴。
只可惜,没安静几分钟,她又坐不住了。
“女公子。”
卉儿满脸讨好,笑的像朵花:“您头脑这样灵光,必还能想到既不花如此多银钱,又能保证将士在战场上神勇无敌,刀枪不入的战甲。对吧?”
那是自然。
江如簇如今所制的,叫山文甲。用无数个三角形铁片扣在一起,胸前带着护心镜的战甲。此等样战甲几乎可以抵挡住这时代所有冷兵器的攻击,不说犹如金钟罩一样,能确保人毫发无伤,却也可减少战场上百分之九十的伤害。
而山文甲的前身便是锁子甲。一种造价更便宜,同样也能抵挡得了战场上大部分刀枪剑戟的战甲。
但因锁子甲是由无数个铁丝环,环环相扣连接起来的,作为战衣穿在身上,实在冰冷又粗糙,稍微动一动便能刮破衣服与手脚。才有了改良版的山文甲。
“有是有,可这与尔有何关系,尔又不上战场。”
卉儿眼睛一亮,狗腿的更加热切。
“女公子,那是何等样战甲,造价又有几何,奴若一辈子不嫁人,跟在女公子身边伺候,攒下来的月例银子能不能够买下两套那等样战甲?”
江如簇咦了一声。
郑重审慎扭头望卉儿。
她本以为卉儿只是好奇,随口一问,未曾想,她竟说出此等样话。
“卉儿,尔这反应有问题啊,老实交代,尔可是有心上人了,那人难不成也是长远军中人?”
卉儿一张脸瞬间红透,从脖子到耳朵,羞的快滴出血来,慌里慌张摆手,只叫嚷着女公子可别胡说,才不是心上人,只不过是因为那人帮过奴两次,奴想报答他罢了。
江如簇越发好奇。
卉儿这丫头虽在长远军中住了些日子,但以少年治军手段,再加上这丫头向来衷心又缄言作风,能使她接触的长远军中人应是少之又少。
江如簇心中一突,话已脱口而出。
“卉儿,尔该不会是看上武英将军了吧?”
卉儿又羞又急,瞬间跳起来,连声道女公子您怎如此不正经,武英将军已有妻室,奴怎会看上他,奴虽是贱籍,却早已立誓,此生绝不与人为妾。
“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