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妥协
骆钧奇从沙发起身相迎,身旁跟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应该也是律师。
“郁小姐,感谢你接受我的邀请,我真怕你不愿来。”他伸出手堆笑,鼻梁肉腮上青一块紫一块,右眼大片淤青肿胀,像腐烂的水果。
郁流光定睛看着,脑子里想象裴南星挥拳而去的场景,心道,这下手是真不轻。她笔直不动,对骆钧奇有生理性的厌恶。他一近前,她仿佛闻到浊臭的酒肉气,还感受到肥厚手掌抚摩她的身体,发毛又令人作呕。
“呵呵。这位是?”骆钧奇笑容勉强,又把手移向匡礼琛。
“我们开门见山直说吧。”
郁流光片刻也不想逗留,朝餐桌而去。匡礼琛自然不即不离,全当骆钧奇是废气渣滓。
骆钧奇歪嘴哼口气,按耐住脾气转身跟上。
他惺惺作态为两人斟酒,又对着满桌菜肴一顿介绍,之後才切入正题,“郁小姐,网络上散播的那些虚假新闻对我和泊黎佧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那些人含沙射影地指我的名,这是诬蔑是诽谤。站在你的立场,你也不想看到这些不实传闻继续扩散吧,这也是坏了你的名声!”
骆钧奇振振有词,郁流光冷着面孔听完,漠然说:“我不在乎。”
“不在乎?”
骆钧奇头脑没转过来,被打个措手不及。一旁的匡礼琛侧目望她,眼镜片下的情绪不显。
“我并不在乎外界的评判,他们要揣测窥探,随便他们。即便我被打上‘受害者’的标签又怎麽样,对我没有影响。”郁流光这话真假参半,她故意迷惑骆钧奇。
骆钧奇果真耐不住,他挪了一下屁股,俯低头摆出苦口婆心的样子,“怎麽会没有影响,你是想得不够全面深入。同事们背後指指点点先不说,你还没处对象是吧?你想啊,万一有个合心意的,你这名声被糟蹋成这样,不光彩,太有影响啦!哎,我脸上这伤,那年轻人是叫裴南星吧,他要不介意能下这麽狠的手?我是大度不跟他计较,不然他现在也在里面蹲着。你问问他们,哪个男人敢说不介意?”骆钧奇指指自己的脸,再左右望望,视线游过两边陪坐的律师。
郁流光想起昨晚的裴南星,脸上风波不动,声线毫无起伏,“介意,就离我远点。”
骆钧奇考量她的话,忽然问道:“郁小姐,这消息不会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吧?”
她面色不改,如实说:“我也很有兴趣知道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骆钧奇探察不出什麽,苦思了片刻,眼风带过两旁的陪客,朝郁流光说:“不如先请他们出去,我跟你单独谈会儿。”
郁流光和匡礼琛目光会合了一下,两位男士起身出了包厢。
骆钧奇侧耳听房门关闭才开口,“我跟你也不拐弯抹角,酒店那件事就是一场误会!我们泊黎佧会出正式声明,但我们单方面说话不管用,你或者是美丘也得配合。”
郁流光流露出几分鄙夷,“我和美丘为什麽要配合你,既然是误会,就清者自清好了。”
“你不在乎,那美丘是不是也无所谓!”他乍然拔高音量,表情横暴,“我骆钧奇在商场打拼了这麽多年,一个企业最在乎什麽,最需要什麽?我也可以轻而易举摧毁这些。”
“你这是威胁。”她缓沉说。
骆钧奇再次伏低头,“郁小姐,我这是跟你协商。万不得已,谁也不想鱼死网破,刀剑相向。”他死死盯着她,目光诡谲,“只要你把这件事翻过去,以後一切都好谈。我骆钧奇卖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还可以透露你一点消息,对你绝对有价值,你反正也不吃亏。”
“什麽消息?”郁流光凝眸问。
他笑容怪异,身体向後靠进椅背,神神秘秘说:“上回在餐馆跟你‘偶遇’,那是你家那位舅妈牵的线搭的桥,是她主动联系我,把你往我身边送。”
郁流光怔了怔,沉思一番,如有一盆滚烫的水直浇头皮,“酒店的事,她也参与了?”
骆钧奇老奸巨猾,立马假眉三道装无知,“酒店哪有什麽事?郁小姐,这消息我是给你了,给你爆了一个雷,也值了吧?以後你要有困难,我愿意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