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白薇如遭迎头重击,她双肩抖动着,死命拽住郁流光的风衣前襟激动大喊,“郁流光,你这是诓我?”
厨房里的江姨走到饭厅门後,探头探脑偷望。郁流光掸开她的手,提上手袋往大门走,没几步又回头,“商柚柠,你去把她接回来。黄正谦,当没这个人,就此翻过去。”
尤白薇浑身无力,虚跌坐在沙发上,勉强擡起似被折断的脖颈,强自嚷道:“凭什麽我要听你的!我女儿嫁不嫁,嫁给哪家都是我这个当妈的说了算!”
“你的女儿?”郁流光一手插在风衣兜里,优然转过身,像看待一只低入尘埃的蝼蚁,“尤白薇,你有女儿吗?”
尤白薇闻言身体一震,惊恐万状望向郁流光,几乎心颤魂飞。
郁流光很满意她的表情,似是而非落下话,“再不把她带回来,你就失去这个女儿了。”
公司内部网站正式发布人事任命通知书,文件传遍办公群。汤杰楷主动离职,郁流光接任总经理,美丘发生人事大地震,办公室每一个角落都议论纷纷。商镜宗没来公司,关于他身体抱恙的传闻也甚嚣尘上。
郁流光坐在宽大庄严的新办公室里。她不知道商镜宗从何时开始筹划,也不知他背後做了多少工夫,说服董事会同意由她就任总经理一职。
高层会议丶部门例会,下达全国门店关于变更迟到制度丶延长吃饭时间丶饭补上调等一系列通知……她面前堆满日常行政与业务文件,思绪纷至沓来,可她全得抛诸脑後,只能专心致志做好眼前的工作。
下班後她去医院,商镜宗拒绝她的探望。匡礼琛送她出医院大门,郁流光眼望他,想起关斯芮。二十五六的关斯芮属意三十七岁的匡礼琛,还和前任总经理缠夹不清,不知道她有没有把商镜宗的病情泄露给其他人。
“关斯芮,怎麽处理?”郁流光啓声问,他们必定已从汤杰楷那得知这条隐线。
匡礼琛了然于胸,擡手扶了扶镜框,始终如一地藏而不露,“董事长秘书的任免由下一任董事长决定。”
夜里回商家,宽广的死地泛起丁点活力。商柚柠像只快乐小鸟扑上来抱住她,满脸喜色,郁闷一扫而空。
“流光,我妈说不逼我嫁黄正谦了,也不催结婚的事,好奇怪,你知道为什麽吗?”
郁流光轻摇摇头。
商柚柠持续欢快扬声,“警察也抓到了那个偷我东西的贼,原来他是酒店的服务员,可是钱没追回来。流光,我看群里说你升总经理,祝贺你!我明天就回公司上班,还是美丘好啊……”
她如此喜悦,脸上洋溢着柔柔的粉光,仿佛此後的生活都是美好的。郁流光沉默看着她,再擡头,楼梯上,尤白薇抱臂垂望她们,面无颜色。她和她隔着商柚柠相望,光线幽微,两人的脸有半面拢入暗影,客厅堂皇富丽,是否容得下她们三个人?
当晚,商柚柠从尤白薇那获知商镜宗病重,她嚎啕了大半夜。第二天起来,两只眼肿得像大核桃。她粘在郁流光身边,想跟她分享悲伤,同时探问商镜宗的行踪,这自然是尤白薇的意思。但郁流光不喜不悲,只说商镜宗拒绝探视,商柚柠惟有转去找陈湛声倾诉。
时间来到十二月,天色多为阴郁,气温逐渐走低,一天比一天寒峭。办公室窗下那几株栾树褪了红,被朔风任意染成金黄色。
郁流光的办公桌上新添了一个缩小版古董玻璃柜,可换装的Yakamoz在里安家。将近一个月,裴南星杳无消息。万事缠身里,郁流光也深想过,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打通电话?可是该说什麽呢,能说什麽呢。裴南星不出现,必然有不可抗拒的阻滞。在感情这门功课上,郁流光才修到小学阶段,若是题目太复杂,她可能就此跳过。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