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眼,那头的艾妮可突然移形到裴南星身旁,亲昵搂住他的腰,当着衆人的面往他脸颊亲下去。
“啊?”鹿露捂嘴惊呼。
艾妮可印下一个甜腻的吻,亲完挑衅地看向郁流光,像只傲慢的黑天鹅伸长脖子丶翘起下巴。裴南星脸色微微发白,他垂首,手搭在艾妮可的手臂上,慢而沉地推开她。
他没有看郁流光,她好像得到某种答案,冷眼旁观,凝然转过身。韦誉庭目光掠过他们,眼角夹出一点笑,贴身跟上去。
鹿露端着相机,眼珠前後溜来溜去,真是六国大封相一样乱。
大宴会厅主灯暗下去,嘉宾席光线昏昧,舞台上整面LED屏幕不断变换画面丶闪动荧光。颁奖典礼无比漫长,人物类奖项丶卓越企业丶美味奖丶最具价值品牌……穿插请韦誉庭等优秀企业代表分享对谈。
舞台明亮辉煌,热闹非常。七彩光影在座中人面庞上浮闪,郁流光目光前视,心不知飘到哪里去。
她上台时是主办方联合韦誉庭颁发奖状奖章。裴南星在台下看着,眸子里深不见底,冷寂寂的。
艾妮可扭头觑看他,撇嘴道:“你还想着她呢?她都跟韦誉庭出双入对了,你就别死心眼了。你们男人就是欠,越拿不下的越忘不掉,吃不到的最香,其实根本就不是喜欢!”
裴南星不理不睬,另一旁的查广鹤凝望台上的韦誉庭,眼前重演十七岁的查誉庭跟他大吵一架,愤怒离家的场景。这小子在人前好脾气,气性是真大,说走就走,说断绝关系就当真断绝关系。这麽多年,硬是不掉头。查广鹤不知不觉叹口长气,裴南星立马朝他问,“哪不舒服?”
查广鹤摇摇头,丢了个查誉庭,捡来个裴南星,也不算差。唯独他也是个硬脾气,两个小子看上同一个女人。他是有私心,老了病了,想抱抱孙子在膝前逗乐。裴南星在沪城守了一个月,他松口同意裴南星去找郁流光,可他又不去了。唉,他又摇头叹气,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他命里钱财名利女人一样不缺,就是少点子孙福。
颁奖礼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後,郁流光和韦誉庭同去餐厅,原本她让鹿露随行。但她上车以後,车外的韦誉庭将鹿露请走,独自坐到郁流光身旁。她偏脸向另一边,有些不悦。
车停在来过的地方,上到四楼,是那间法餐厅。她不露痕迹四望,恍觉相同的空间里会突然冒出相同的人。
韦誉庭选了中等价格,人均688元的套餐。郁流光对食物全不在意,他觉得没必要点最贵那档,不具性价比。
侍应生端上前菜——法式香煎鹅肝。韦誉庭边切动食物边道:“查广鹤之前来见过我一次,他提到裴南星,原来裴南星是他的养子。”
郁流光淡淡看他一眼,没接话。
他吃一口鹅肝,又说:“也不能算养子,资助对象。呵,他精于做低投入高回报的生意,掏出小利收买一个忠心耿耿的年轻人陪他解闷,给他送终。本钱小,回报大。”
郁流光停住手,疏远道:“我以为我们是来谈合作。”
韦誉庭抿嘴嚼着食物,徐徐微笑,拿出备好的词,“EGO有完善的物流链,也会加速推进海外仓的布局,降低物流成本。EGO平台能为消费者提供公开透明的産品质检报告,对商家的资质审核同样严格,我们致力搭建有公信力的跨境平台。美丘选择EGO,我们协助美丘産品走向海外市场。全球化趋势下,我们携手抓住这个黄金机会。”
她听完,擡目问道:“这个合作,也有前提条件?”
韦誉庭拿起餐巾揾揾嘴,目光逐渐深沉,沉吟半晌方开口,“十二岁,那一年我母亲被查出乳腺癌。嫁给查广鹤,是她悲惨生活的开端。那个人婚後照样花天酒地,纵情声色,他自诩风流,身边没断过女人。我妈忍受了十几年,争吵过无数次。她一闹,查广鹤变本加厉,带着不同的女人登进家门,那些女人在我妈面前耀武扬威。”他停顿,多年前的事仍历历在目,困缠于心。
韦誉庭直直钉注郁流光,仿佛她就是那个憎恨对象,克制声调下挟带着山洪,“她情绪抑郁,暴饮暴食,不是查广鹤长年累月施加的感情折磨,她未必会得病。我妈做了切除手术,一个女人身心受损,已经生活在崩溃边缘,但他没有反省愧疚,在外逍遥自在漠视家庭。有一天半夜,我妈坐在我床头,像鬼魂一样不哭不笑,她跟我说查广鹤嫌弃她,厌恶她。他看到她切除之後的长疤,他没有安慰他的妻子,反而对她的身体露出震惊厌弃的眼神。那晚之後,查广鹤不再踏足家门。我妈虽然活着也跟死了没分别,她不跟人沟通,化疗把她的身体摧残得很脆弱。长期心理压抑,她的病复发转移,只七个月,她死在绝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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