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交看守所
她一夜无眠,把昨晚发生的事想了又想,很多地方都不对劲。裴南星手臂上的牙印,他昏睡不醒,事情有迹可循。
第二日早,两名警察上到郁流光办公室,请她协助调查。警察开口就询问前晚裴南星到达商家别墅後的情况,“裴南星情绪上有没有反常?是否处在醉酒状态?”
“没有反常,他身上是有一些酒味,但说话思考都算清醒。他酒量很好,不会轻易喝醉。”
“他有提到在KTV发生了什麽吗?他怎麽解释右手臂上的牙印?”
“没怎麽提,那晚他哥哥给他打电话,说有位投资人指名要见他。裴南星临时被叫过去,八点一刻走,十点左右回来,他只提到局上有一位‘姐姐’,手臂上的牙印他第二天早上才发现。那晚他回来没多久就倒床沉睡,这一点不太正常。”
警官点点头做好记录,站起身客气道:“感谢你的配合,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跟你了解情况。”
郁流光满腹疑问,但他们也不会透露案情,她止住话音。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调查,裴南星裴川柏被移交看守所。匡礼琛作为代理律师去看守所会见裴南星,同一律师不能为同一案件中的两个被告人担任辩护人,裴川柏那郁流光另委托了一名张姓律师。惴惴等待到午後,郁流光终于从他们口中知悉事件脉络与细节。
办公室内,匡礼琛目视笔记本,讲诉整合过的信息,“裴川柏22号晚在某饭局上认识了自称个人投资人的毕闻茜,她来自港城,积极表示看中icglow的品牌价值,愿意投资一亿人民币。23号晚七点半,裴川柏和毕闻茜先在米兰达会所的餐厅包房吃晚饭,八点十分他给裴南星打电话,八点三十五分裴南星到达会所。根据裴南星的说法,他到达KTV只见到裴川柏和毕闻茜,两兄弟喝了二杯啤酒丶二杯调兑好的可乐威士忌,之後不省人事。醒来时,毕闻茜不见踪影,KTV里有一个长发白裙的女孩,没开口说过话。接着女孩母亲闯进KTV,把他们痛骂一顿,赶出包房。”
郁流光道:“那女孩是骆妙丽,赶他们出去的是戴凤曦。”
匡礼琛颔首,“我们派去监视的人被她发现驱赶,关键行程没有及时掌握。再看骆妙丽和戴凤曦的证言,毕闻茜是骆妙丽的干妈,当晚骆妙丽给毕闻茜打电话,毕闻茜提到裴南星在来KTV的路上。骆妙丽是裴南星的粉丝,于是主动说到会所跟偶像见面。她九点零五分到包房,毕闻茜介绍後有事离开。裴南星劝她喝鸡尾酒,她半推半就喝了几口,出现头晕不适的症状。之後裴南星强抱她亲吻,把手伸进她的针织连衣裙撕掉连裤袜,脱……”匡礼琛说到这停顿。
“没关系,继续。”郁流光静水无波道。
他以专业口吻说下去,“脱掉她的内,裤欲实施q暴。在此过程里,骆妙丽没有停止反抗,她狠咬裴南星的右手臂,并在他的後背留下抓痕……”
抓痕?郁流光忖想,两次换衣服都错开後背,她并未发现他背後有伤。
匡礼琛述说之音未停,“这时候裴川柏拉开裴南星,他揉摸骆妙丽xiong部,扯起她的连衣裙。在他强制X交时,她母亲戴凤曦进房中断了两人的□□行为,裴川柏裴南星在九点三十五分逃离出包房。”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郁流光整理信息,过片刻说:“戴凤曦竟然把自己亲生女儿摆入局。两人的证言截然相反,裴南星裴川柏喝了酒同时昏睡,酒有问题。”
匡礼琛慢条斯理道:“戴凤曦母女当晚没有报警,戴凤曦称是因为骆妙丽情绪激动,害怕恐惧不敢见人。第二天下午她们才去警局报案,那间KTV包房被戴凤曦出钱租用,里面原封不动,警方对现场进行详细勘验,调取监控。根据检验鉴定报告,骆妙丽胳膊有淤青,指甲缝里验出裴南溪的DNA,裴南星手臂上的牙痕属于骆妙丽。茶几上骆妙丽那杯鸡尾酒检测出麻醉剂,玻璃杯上有裴南星的指纹,证据链齐全吻合。我推断,裴南星裴川柏的酒里被下了迷药,他们昏睡後,骆妙丽进入房间僞造‘证据’,并且专门等到他们体内的药物被代谢完毕查不出来才报警。”
“所以前晚裴南星産生生理性的嗜睡症状。”郁流光前思後想,心头堆压沉石,她问,“毕闻茜的个人信息属实吗?”
匡礼琛道:“毕闻茜早前嫁到港城,她丈夫六年前去世,毕闻茜与其子女继承了三十亿遗産。戴凤曦去港城後,和她来往密切。毕闻茜昨天上午返回港城,警方请求她配合调查。她的证言和骆妙丽一致。”
郁流光敛眸不语,这是精心设计好的陷阱,要把裴南星推入身败名裂丶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如同她当初对骆钧奇所做,不同的是,一个罪有应得,一个是无辜受牵连。若是她所站立的地面塌陷,任何後果她都能坦然承担,但现在,眼睁睁望着裴南星掉入泥潭,她少有地感到慌乱。
“现在怎麽办,有取保候审的机会吗?”她目视匡礼琛询问,希望他能说出有利消息。
“我们尽力申请,但□□罪是恶性刑事犯罪,批准的可能性较低。”
郁流光双眉不展,匡礼琛随即道:“拘留第一周是黄金时间,要在批捕前把案件拦下。我们会申请调查取证,搜集无罪证据,放心交给我们。”
她两手紧握,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匡礼琛。家属朋友无法进看守所探视,只有律师能会见当事人。她准备了符合标准的保暖衣物,和匡礼琛一道往看守所去了一趟,在接济窗口给两兄弟的账户存钱,供他们购买生活用品丶改善夥食。人见不到,惟有通过这些方式让自己好过些。
有关裴南星涉嫌□□未成年少女,被警方强制带走的消息遍布全网。事件沸沸扬扬,议论甚嚣尘上,官方账号甚至发布情况通报。网友们不知全貌,只当裴南星是烂墙破鼓,人人都要丢瓦砾,个个都要捶一捶。再加上骆妙丽在社交平台发布被害的详细经过,人们的同情心与正义感大爆发,骆妙丽一天涨粉数百万,与之相对,裴南星的账号大幅度掉粉。
有粉丝带头损毁丢弃Yakamoz,大批人争相效仿,群起抵制Yakamoz与icglow。董事会上,郁流光被合力围攻,董事们义正言辞,要求她和美丘发表公开声明,与裴南星解除合约丶割席自保。她顶着压力,态度坚决表示再给她十天时间。
这三日,匡礼琛频繁去看守所见裴南星,深挖细枝末节。他与张律丶助理等走访相关人员了解信息丶翻查监控,但所有证据均指向裴南星。
取保候审被驳回,物证对两人不利,便从人证下手。郁流光提出去港城见毕闻茜,即使机会渺茫,也要尽力一试。匡礼琛没有反对,他看向她问,“下午我去看守所,有什麽话要带给他,我帮你传达。”
她沉默半晌,摇摇头,裴南星的健康与情绪状态每日可从匡礼琛的口中得知。她等待着他平安清白出来的那一天,有话,她要面对面跟他说。
午後两点半,看守所会见室。会见区划着一排长隔间,座位与座位间拦着玻璃板。匡礼琛坐在偏中位置,栅栏玻璃对面是裴南星。他身穿深色上衣与代表普通嫌疑犯的蓝色马甲,精神不振脸面寡白,唇边胡茬杂乱滋长。
两人手持电话,匡礼琛再次询问事发那晚的细节,裴南星一一作答。这次会面时间只有半小时,临结束时,裴南星擡起沉重的眼皮,低迷问道:“她有没有什麽话跟我说?”
匡礼琛垂目静默,裴南星眸中黯然无神。看守所里吃喝拉撒24小时有人监守,喝水要打报告,睡觉是大通铺,厕所在床旁边,擡头就是监控摄像头,完全没有隐私自由可言。封闭环境磨折人的意志,经过一次次的提讯审问,他灰心丧意,无论怎麽解释,证据如山他无从辩驳。
匡礼琛体察他的情绪变化,持重道:“我的当事人无罪,放宽心,我会竭尽全力证明这一点。等你走出看守所,会见到你的爱人丶朋友以及家人。”
裴南星缓慢视向对面,他曾把这个人当假想敌。此刻他身陷囹圄,唯一和外界的联系,是匡礼琛,没想到他还给他送希望。匡礼琛放下电话,裴南星同步,又忽然以话筒和手掩饰,口型隐秘而快速地张出三个字。匡礼琛看明白,不由眉宇紧聚。
航班抵达港城机场,关斯芮侧脸瞧瞧郁流光,以前她是一座冰山,现在冰山之上阴霾密布丶愁云惨淡。港城的天气也风急雨骤,关斯芮跟随在後上了轿车,预感此行不会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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