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彻头彻尾地赢了对方一回,但也足够让纪时愿全身的血液沸腾,明白高不可攀的沈公子并非完全是个被输入了固定程序操控的机器人,他也有作为人的情感和下意识的反应。
纪时愿心情瞬间妙不可言,退回座位的步伐雀跃得像在跳芭蕾舞,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纪时愿。”
得,这假人又生气了。
不就是用嘴恶心了他一回,至于把声音压得比地狱里的鬼怪还要阴沉吗?
纪时愿扭头,虚张声势道:“我是戏弄了你,可那又能怎么样?”
她同样压低声线,不耐烦地回了句:“你还想打女人不成?”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眉梢高高吊起,挑衅意味十足。
没得意几秒,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腰间的束缚感强烈到让她无从招架,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跌落到沈确怀里。
她的臀紧贴着他的大腿,无形的电流猛地蹿过她全身,带来让人头皮发麻的酥痒感,导致她有些发昏,一时间忘记挣脱,而这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沈确一手还停在她后腰,一手摁住她后颈,用反客为主的姿态严严实实地堵住她的唇,也顺势让她不久前的胜利化为乌有。
纪时愿身体着起火,火势蔓延得很快,烧到她脑袋里,也烧得她太阳穴砰砰直跳,一时半会构建不起第二轮反击手段,只能先用生理上的逃避来为自己拖延时间。
可即便她的舌头疯狂躲避着,也还是能被对方缠住。
吻到这份上,她没法再当个硬邦邦的石头,索性化被动为主动,双手交叠,环住他后颈,察觉到他微妙的一顿后,立刻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舌尖。
这力量虽不够让他节节败退,却也为自己赢得喘息的空档——以刚才那势头,再亲个半分钟,她可能真的会被他活活憋死。
重获自由和新鲜空气后,纪时愿的嘴唇保留着微微开启的缝隙,唇上湿漉漉的,颜色仅比刚成熟的樱桃暗淡两分。
她不着急离开他的大腿,依旧同他紧密相贴,在热气不断升腾的氛围下,沾染上一层情色滤镜,让她整个人莫名变得像挂靠在他身上的充气娃娃。
她没提醒他他的唇瓣已经晕上她的唇彩,是砖红色的,模模糊糊的覆盖在白如雪的肌肤上,绮丽不足,糜烂有余。
两个人仿佛在玩一场谁先出声谁就输了的低级游戏,通通选择沉默。
这时纪时愿想起了沈确曾教给她的一种思维技巧:胆小鬼博弈。
两名赛车手各自驾驶汽车沿着一条划定的直线相向而行,相撞前首先转向的一方就是“胆小鬼”。在这种假设中,每人有两个行动选择:一是退下来,二是进攻。如果己方退下,则对方获得胜利;如果双方同时退下,则平局;如果己方进攻,而对方退下来,则己方胜利,对方则失败;如果双方均前进,则两败俱伤。
因此,在胆小鬼博弈中,对每个人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对方退下来,而自己不退。
可在现实中,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的办法成功率总是低得可怜,宁可两败俱伤,也没人甘心当个胆小鬼。
就像这一刻的纪时愿,她深谙持续性的沉默只能造就平局局面,还不如主动出击,打破这难以言述的气氛,最后的结果再差,也不过落个互相让对方难堪的境地。
“三哥,我刚才会主动亲你,只是为了耍你,那你这回吻是什么意思?恼羞成怒想扳回一城,还是被我亲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要真这样,你沈三的意志力也不过如此。”
纪时愿眼底氤氲着水汽,眼神无害,“当然你也别跟我说向来冷静自持的你,刚才只是犯了所有性功能无障碍的男人都会犯的错。”
沈确抿紧了唇。
是恼怒后升起了征服欲,还是本能地被勾起了情欲,他自己也不能确定,直到这一刻,他的大脑都处于未完全清醒的状态。
见他跟吞了哑巴药一样,一个细碎的字音都蹦不出,纪时愿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想从他身上下来,途中意外瞥到冰桶里被稀释的红酒,稍顿后她看向沈确,循环几次,茅塞顿开,彻底明白他不让她喝酒是为了防止她弄脏自己的车这句说辞纯属虚假。
沈确也在看她,意识归拢后的目光比她锐利许多,冰刀一般,一层层地剖开她的大脑,将她当下的所思所想全都挖了出来,“你在没喝酒的情况下,确实爱愚弄人,可我现在发现,你一喝醉酒,就容易耍赖,把自己冲动下做出的决定全都怪罪到酒精上,那还不如一直保持清醒状态。”
纪时愿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在变相指责那晚自己睡了他却当无事发生的恶劣行径,冷笑一声,“你也别把自己当成贞洁烈夫了,这种事还能就你一个人吃亏吗?”
鬼晓得他这四年里有没有和其他人上过床。
这个疑惑刚冒出一角,她心里就膈应极了。
他有洁癖,同样她也有,只不过她的更接近于精神、
感情上的,他们之间可以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做爱,但万万不能在沾染上第三者体y的床上做爱。
分不清是哪个字刺激到了对面的男人,纪时愿因不悦微抿的嘴唇再次被他撬开,濡湿的S头带着攻城略地的蛮横劲敏捷地滑了进去,缝隙间的空气很快被挤压出来。
手机铃声响起得毫无征兆。
沈确停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映有“纪浔也”三个字。
纪时愿也看到了,用迷蒙的一双眼同他完成近两秒的对视,随后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稍稍屏息,看着沈确拿起手机,纪浔也在电话里的语气稍显急促,“你帮我看看包厢里有没有一个蓝色的礼品袋。”
沈确环视一周,“有。”
“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回头我再去你那儿拿。”
他嗯了声。
纪浔也顺嘴多交代了句:“对了,别欺负小五。”
沈确眼皮一垂,溢出的眸光全泻在纪时愿颈侧白皙的肌肤上,往下,是平直细瘦的锁骨,再往下,山从云雾中冒出个头,依稀窥见起伏的弧线。
“怎么个欺负法?”他拖腔带调地问,再正经的神色也不可避免地被渲染出几分邪性。
纪浔也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沈三现在挺混账的。
沉默片刻,他说:“多让让她,别跟她斗嘴。”
“那能动手?”
他极轻地笑了下,听筒那边的人没有捕获到,纪时愿却听得清清楚楚,没给她时间怒目而视,他干燥的手掌顺着她凹陷的脊柱沟来回拂动,最后停在她光L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