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长相不符,他的眼神像裹上一层糖浆,甜腻粘稠,就差没把“富婆快来嫖我”几个字刻进去,看得纪时愿鸡皮疙瘩起了一声,连忙举起手机,挡在男人厚实的胸肌前,脸上的不待见一点没藏,“没微信,另外,你离我远点。”
她本来就不喜欢看男人搔首弄姿,偏偏这人还跟在香水里泡过三天三夜一般,身上的琥珀木味叫人刺鼻难忍。
像沈确那种远可观赏、近可亵玩的品种果然还是太稀缺了。
嫌恶之意溢于言表,李遇不再自讨没趣,悻悻然起身,正准备走,纪时愿迟缓地打眼到他系在脖子上的choker,看着像牛皮材质,裂纹,装饰着多枚金属圈,朋克感十足。
她叫住他,又点了点自己脖子示意,“你这玩意哪儿买的?”
李遇面上一喜,连忙说:“我有个朋友就是开手工饰品店的,里面choker种类很多,您要是想去,我可以替您引引路。”
纪时愿无视他脸上殷勤的笑,“引路倒不必了,我有导航。”
抛下这不近人情的一句后,她又问:“你箍得这么紧,不难受?”
“是有点,您要帮我解开吗?”
李遇不死心,见缝插针就给自己找勾搭的机会,奈何纪时愿油盐不进,举起空荡荡的右手说自己腾不出手,眼睛还死死盯住他爆着青筋的脖颈,“你上床也戴着?”
“上床”这个词太有歧义,偏偏抛出这炸弹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看着无辜又无害。
空气安静数秒,才响起压低过的男嗓:“自己一个的话,肯定要摘下,如果是跟别人一起,那得看那一个人的喜好。”
纪时愿隔着空气扯了扯他项圈,“窒息感强吗?”
“看对方下多重的手。”他脸色白了些,估计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说到底卖身是这人的选择,应该也让他赚了不少钱,所以纪时愿心里对他升不起太大同情,做作地叹了声气后,点开相册里的照片,亮给他看,“你觉得他适合什么样的chocker?”
屏幕里的男人西装革履,头肩比例极好,窄腰长腿,看着最少有185,气质也出众,仿佛是种与生俱来的矜贵,看着不像
在北城摸爬滚打过,或出卖过自尊委身于过他人。
说白了,就是个有权有钱的公子哥儿。
“这位是?”李遇没忍住问。
“我家的上门女婿。”
李遇啊了声,显然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转瞬又觉在情理之中——
这位大小姐早就金屋藏“娇”了,也难怪看不上自己。
“大小姐眼光真好。”
纪时愿半谦虚半违心贬低地接道:“还行吧,非要说起来就是一个长得好看、却没心没肝、冷酷无情的斯文败类。”
李遇眼观鼻鼻观心,多看了会照片,随即一本正经地说:“您老公长得帅、身材也好,我想不同风格的choker他都能驾驭住,不过最合适的应该是像我这种牛皮质地的,再配上朋克金属环,箍得紧点的话,会更性感。”
让禁欲者卸下一身的坚硬盔甲,匍匐在地上,放浪高潮,怎么不失为一种性感。
“那他要是不愿意戴怎么办?”纪时愿面露难色。
“您说笑了,您长得这么漂亮,这么有魅力,谁不愿意当您的裙下之臣呢?”
他的脸没能让自己满意,说的话倒听得她心脏很舒服,纪时愿笑眼盈盈地说:“你倒不用陪我去,直接给我发个地址就行。”
虽然今年才过去三个月,但她已经想好了年底要送给沈确的生日礼物。
至于他收不收,不重要,她的心意给到就行。
也算意外之喜,李遇没有说不的道理,加好微信,刚把地址发过去不久,界面跳出一个8888的转账信息。
和谐的氛围里插进来一道女嗓,直接打破纪时愿美妙的心情。
“时愿,你今天来这儿,沈公子知道吗?”
纪时愿没说实话,“我为什么要跟他报备行程?”
她丝毫不乱阵脚,将皮球踢了回去,“你不也结婚了?那你今晚来这,你家那位知情吗?”
对面脸稍垮,很快调整过来,干巴巴地笑了声,“我和我家这位哪能跟你们一样?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本来就亲近,结了婚也算成就一桩好事,我这么问,只是在担心你瞒着沈三来这地方,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
“那让你失望了,我和沈先生的感情不是几个男人能影响到的。”
“……”
“不过你要真这么担心——那行吧——”纪时愿露出勉为其难的神色,而后将手机递给她,“帮我拍张照,对了,记得多框几个男模进去。”
“嗯?”
“不是你让我报备行程的吗?赶紧呀。”
“……”这人赶鸭子上架,只能按她说的做,
纪时愿拿回手机,毫不犹豫地传输给沈确。
沈确这次的回复是前所未有的快:【质量不行。】
纪时愿想反驳又没什么底气:【确实比不上你这种斯文败类。】
这会她的注意力全落在手机上,没听见刚才那人不甘心地又补了一句:“对了时愿,你还记得周自珩吗?”
陆纯熙和言兮一左一右,干净利落地叉了块凤梨,塞进她嘴里,生生将她那句“我听说他要回国了”堵了回去。
两人千方百计地遮掩,关于周自珩的消息最后还是没能瞒过前去洗手机补妆的纪时愿。
“周自珩这次回国不一定是为了纪时愿吧?他要真这么在乎她,不也没见他去参加她的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