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生看着他的眼睛,笑嘻嘻道:“你回来了?”
陈铭记伸手去够眼前的爱人,手架空了,却什麽也没摸到。
他意识恢复後看见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他看见了老陈,他们的组长。
陈铭记张口,老陈强忍眼泪贴在他嘴边听他在说什麽。
听见後,他点头答应,随後他握着陈铭记的手,声音哽咽到无法言语。
顾此生接到电话时没有犹豫,在去医院的路上,他脑子一片空白,跑上楼梯间,他撞上了迎面来的小警察,他眼眶红了,随後大声喊着:“护土!3067病人快不行了,快来。”
一大堆医生加护土往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跑,似乎是什麽东西断了,顾此生瘫软在地,只听见里面传来哭声。
顾此生拨开人群,看见脸色灰白的陈铭记双眼紧闭,没有一丝气息。
顾此生趴在陈铭记身上,感受他的温度,什麽都没有,他脑子是空的,没有哭,也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陈铭记,你说过任务完成後要入赘我家的。”
顾此生说完这句话,老陈便骂道:“你还有没有良心,陈铭记都死了你连一点眼泪都没有亏他走之前还惦记着你。”
顾此生擡眼看了眼老陈,情绪此刻爆发:“我男朋友为什麽死的?怎麽死的,你们……你们为什麽不早早救他!为什麽不能保障他的安全!”
他知道这话不合理,可他今天就是要说出来。
他声嘶力竭的喊,老陈等人情绪本就不好眼看要吵起来,顾此生忍了下去,他看了眼陈铭记,没有一点动静,他真的如此安静!
顾此生停下後老陈等人将陈铭记擡上担架,在陈铭记被擡出去那一刻,顾此生一口鲜血倒地不起。
醒来时刘善潮和王祥一起看着他,他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两人沉默,随後刘善潮道:“今天是铭哥下葬的日子我们去看看吧。”
顾此生不愿面对他已经死去的现实,他没有去,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有心。
回家把自已封闭在房间里,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以及他最後一条通话记录,顾此生眼泪流了一地。
33岁,陈铭记的生命定格在33岁,顾此生的照片被公布在网上,所有人都在探讨,他的父母,他的事迹与前些年湟城花边新闻联系。
顾此生才明白为什麽当年说他父母是毒贩,因为只有背负骂名不被公开才能保证陈铭记的安全。
湟城认识的人几乎在这几天都看了陈铭记,只有他没去。
顾此生辞去工作,一个多月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他消瘦了很多,看着老陈寄来的盒子,里面是陈铭记的警服,有三套,每一套都完好无损,衣服上的徽章熠熠生辉,还有他获得的各种荣誉。
顾此生边抚摸边骂道:“傻子。”
他买了菊花,第一次站在陈铭记墓碑前。
“陈铭记我来看你了。你过得好吗?”
上面的照片有些许褪色,但仍然能看出陈铭记的英姿。
顾此生看着手机里一大堆未处理的消息。
丢掉手机後,他依靠在陈铭记的墓碑上:“我想你了。”
说完他的眼泪流落眼睛。
一个下午他说了很多废话,起身後他道:“我想出去散散心,可能最近两年都不能来看看你了。”
顾此生离开後,他周游世界两年,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忘记陈铭记了,在他回来那天,他看见了湟城的庙岭山又开始了庙会。
在庙会上,他再次和大家聚在一起。
“顾此生,你最近几年过的好吗?大家都联系不上你,没听见你的消息很长时间了。”
顾此生笑笑:“很好,吃的好,喝的好。”
顾此生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大家识趣没有问,兴许他已经忘了,谁会记得死去的爱人这麽长时间?
聚聚餐,大家散了,顾此生在一周後又去了陈铭记的墓碑前,这次他什麽也没说,看着许久没有人祭拜的墓碑,他苦笑,随後问:“值得吗?”
他放下花儿,在家里看了他俩这辈子剩下的所有的回忆,想了很久他留下了一封书信。
顾此年预感不妙,他赶到时,浴缸里顾此生洁白的衬衫已经被染红,血水四溢,法医验尸完毕後,顾此年看见了那封书信,日期有两个一个是两年前,一个是今天,今天的笔记是新的,还有最後一句也是新的。
“顾此生此生只爱陈铭记,我会铭记此生,永远陪伴你。”
书信完整,顾此生下葬後那封信被风吹起,停在一个箱子里面,里面是关于他和陈铭记的所有回忆还有一件带血的警服,以及顾此生最爱的小提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