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译帆和陆序两个人被留在甲板上。
他们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忧虑。
“我有个不太好的想法。”陆序说。
“我也是,”阎译帆苦笑,“但是来不及回去了,我们要赶在船长归来前,找到他的尸体。”
陆序点点头,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默契地没有说出在担心什麽。
那仿佛是句禁语,如果宣之于口,便会成真。
——为保护海洋坏境,请勿将任何物品丢弃于海上。
卫秀触犯了这条,她的尸体出现在匣子里。
那麽,呕吐物算不算?
两人沉默着向前走了许久,走上通往上层建筑的舷梯,阎译帆忽然开口:“你和蒋成,是怎麽认识的?”
他的语气轻快,似乎要借此驱散心头的乌云。
陆序微微笑了,“那是个极小型的副本,一群人蹲一圈玩丢手绢,轮到蒋成的时候有人捣乱,手绢脱了手飘到空中,我替他捞回来的。”
阎译帆也笑了,这副本可真是……各种意义上的“儿戏”。
“要不要休息一下?”陆序问他。
他摇摇头,“下午在餐厅睡了会儿,好多了。”
陆序握住他的手,像是量了量温度,又松开了,“你失血太多,需要休息。”
阎译帆轻轻笑了,带着点无奈与自嘲,“刚才你们一起找线索,蒋成一定讲了我的事。”
“他没说什麽,是鲍瑞比较好奇,不过现在这个状况,鲍瑞大概也顾不上问这些了。”陆序说。
两人又沉默下来。
阎译帆悄悄看了对方一眼。
他被关在客舱的时候,陆序隔着门对他承诺过,如果他不想讨论这件事,他绝不主动提起。
话说到这里,他依旧什麽都不问。
好像真的遇到了一个说到做到的好人?
这艘船非常庞大,光是上层建筑里的娱乐区就占了不小的面积。
两人陆续经过台球厅丶健身房丶小剧院丶酒吧,这里甚至还有间小型赌场。
天黑下来,在甲板上玩乐的游人都聚集在这附近,所以这个区域几乎不需要搜索。
路过酒吧门口,陆序让阎译帆等在门口的长椅上,自己进去大略看一看。
船上的一切商品都无需付款,供旅客自行取用。阎译帆抽下爆米花机上装饰的气球,三两下就折成了几只小狗和小兔子。
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很快就被吸引过来,阎译帆把小动物发到他们手里,继续折着下一只,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等在边上。
阎译帆放慢了手底下的速度,边折边问他:“船长叔叔今天会归来,你知道吗?”
小男孩纠正他:“不是船长叔叔,是船长爷爷!”
“哦……”阎译帆随和地点点头,“那船长爷爷几点会归来呢?”
小男孩想也不想:“归来都是在晚上十二点呀,这你都不知道!我哥哥前两天刚归来了。”
阎译帆把气球小狗递给他,揉揉他的脑袋,“我当然知道了,我也有朋友七天之後要归来。”
小男孩嘿嘿笑起来,“女朋友吧?”
阎译帆:“你才几岁,知道什麽女朋友?”
“我都九岁了!”小男孩不服气,又装作大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七天很难熬,你只能对着女朋友的尸体哭泣,不过很快就会过去的,而且是真正地过去……当时,他们都这样安慰我爸妈!”
阎译帆心头一动,站起身来。
陆序正端着只杯子从酒吧走出来。
“不对劲,陆序。”他轻声说。
周围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陆序把杯子递给他,他发现这是杯热牛奶,哭笑不得。
“你到底……”把我当什麽了?
“快喝,我还要去还杯子。”陆序说。
离开人员密集的娱乐区,转过一个拐角,阎译帆低声说道:“按那个小孩的说法,卫秀应该七天之後才归来,医生也是这样说的,你还记得吗?在那之前,‘只能对着尸体哭泣’。”
陆序:“是,我刚才也向酒保打听了,归来是在活人死去後第七天的晚上十二点。”
那麽,刚才见到的卫秀,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