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译帆:“摘了头套,我就和你玩。”
店员为难了一会儿,终于把宽大的头套摘下来,“哎呀客人您看,这不符合规定……”
这是一名男青年,头套下是张普普通通的脸,昨天还追过陆序和钟可。
只是他的脸上不再有昨天的痛苦表情,也没有再求救。
阎译帆挑眉,“这不是会说话麽,刚才装什麽哑巴?”
店员用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说道:“哎呀客人您看,这不符合规定……”
会说话但是只能复读是吧。
阎译帆:“……那就开始吧。”
店员把左轮手枪的弹仓打开,冲衆人示意了一下——里面是空的,然後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子弹装了进去,转动弹巢。
“现在由客人您来决定,您先,还是我先。”店员说道。
阎译帆:“我先。”
店员把枪递给他。
在酒会上被姜林煊算计那次,他凭借使用匕首的高超技巧逃脱了,这次大概也可以。不过忽然想起他好像不太会用枪,上个副本明明拿到手了却一枪都没开过,钟可後知後觉地有点担心,悄悄拽拽他,“你行不行啊?”
他看了钟可一眼,忽然低头笑了。
钟可:“???”
你这最好不是心虚的笑!
阎译帆拿着枪,轻松得似乎真的在玩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游戏,直接把枪口抵上自己的下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咔哒一声轻响,示意着这一发是空的。
坐下阳伞下的玩家不由自主都站了起来,观望这边的情况。
店员接过手枪,朝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还是空的。
俄罗斯转盘的规则,在玩家轮换时,允许重新转动弹仓。
如果每一次都转动弹仓,那麽被击中的概率将保持在六分之一,如果不转动,这个概率会直线下降,变成五分之一丶四分之一丶三分之一……所以在弹仓里只有一枚子弹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去重置子弹的位置,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生存概率。
但是现在,不管店员还是阎译帆都干脆得过头,没人去重新转动弹仓。
枪回到阎译帆手中,钟可突然紧张起来,转身扯了扯陆序的衣袖,“算了吧,为了口吃的不值得,你去让……”
话还没说完,阎译帆已经扣动了扳机。
空的。
围观的玩家中爆出一阵欢呼。
阎译帆把枪递过去,退後几步。
被击中的概率变成了三分之一,店员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举起枪来。
巨大的枪声响起,血花四溅。
店员的脑袋被自己打爆了,半个脑壳飞出去,落在围观的玩家中间。他的尸体似乎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大脑的死亡,在原地站了几秒才倒下去,微微抽搐。
阎译帆因为提前退了几步,只被溅了些血沫在身上。
钟可被枪声惊了一大跳,後怕地看向陆序。陆序拍了拍她,走上前去。
离近了才发现,阎译帆并没有看上去那样游刃有馀。他的衣袖盖过手背,只留了手指露在外面,此时微微颤抖。陆序悄悄握了一下,像冰一样冷。
陆序反而有些安心。
阎译帆许多地方都同别人不一样,或者说,同大部分人不一样。
他在知道自己不是阎家亲生的孩子时,作出的反应是什麽?
立刻认知到自己是外人,不再任性地和阎浩泽争执,其馀什麽都没多说,甚至没去问一问事情的亲历者阎世勋——老爷子是避开了没错,但是现代社会大家都有手机,不过就是一通电话的事。但他没有。
这次失忆也是。
找回记忆之後他立刻恢复了本来的状态,对于失忆期间自己的表现丝毫不好奇,事後也没有去谈论这些,只轻描淡写一句“记不清了”。
但他拿出口袋里的饼干的时候,没有丝毫迟疑。
那明明是在失忆期间,钟可塞进他口袋的。
他一定还记得些什麽,只是不愿意提起。
他好像刻意隐藏起一部分感情,对于许多事情不说也不问,显得缺乏了某些理应具有的情绪。
但是此刻,陆序知道他刚才是害怕……起码是紧张的。
他也怕死,也怕死得难看,这让他多了一分人味。
衆人已经欢呼着拥了上来,把他和陆序围在中间,王涵京雀跃地叫道:“哥们可以啊,咱们有吃的了!”
阎译帆走出人群,迈过地上的店员尸体,站在店铺门口面向衆人,微微一笑:“我的队友好像……没这麽多吧?”
衆人静了一瞬,王涵京的笑容僵在脸上。
下一刻他眨眨眼,“所以,组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