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译帆静了几秒钟,忽然把脸凑到他的脸前面,问他:“你看我眼熟吗?”
“我不走——”洪福鑫的叫喊声顿了一下:“……啊?不丶不眼熟吧……”
阎译帆:“嗯,不眼熟就对了,一开始集合的时候我也不在。”
洪福鑫不知所措:“……我……不,我看见你了!你在!”
对方这副怂样把阎译帆逗笑了,他凑到洪福鑫耳边,低低地说:“撒谎,会被割掉舌头的。”
洪福鑫瞬间汗毛倒竖,颤抖起来,钟可在他身後幽幽开口:“敢尿裤子就把你x了。”
洪福鑫:“!!”
阎译帆继续吓唬他:“这次混入你们之中,我们打算逐渐取代真正的玩家,可惜我看上的人没来……劝你配合点,抓紧完成这边的任务,别耽误我的时间!”
洪福鑫虽然被吓傻了,但是最基本的逻辑还在,他哆哆嗦嗦问道:“我……我在这里等你们,你们不是更快吗……”
阎译帆“啧”了一声,信口编了个理由:“後面有需要四个人的任务,你不走,带你的尸体过去也是一样,只是要费些力气。”
“……我跟你们去。”洪福鑫妥协了。
阎译帆刚开始吓唬他的时候,他是真的相信了,之後对方的话多起来,他反而将信将疑。不过他还是不敢惹怒阎译帆,因为当时集合的时候,阎译帆确实不在。
陆序手里的木柴快要燃尽了,他把烧剩下的一小截丢回壁炉,四人先後走出房间,沿着走廊继续前进。
不同于来时的黑暗,墙上多了这些眼球之後,走廊上亮了不少。它们都在反射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光源。
“有点恶心……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钟可嫌弃道。
头顶的舌头滴下一滴涎水,正巧落在她肩膀上,她擡头反应了一秒钟,随即跳起来:“这个鬼屋怎麽回事!恶心死了!!”
阎译帆笑起来,“这样一比较,眼球就可爱多了吧?起码它们只会流眼泪,不会流口水。”
嵌在墙上的只是眼球,不是完整的眼睛,没有眼皮保护也没有泪腺,实际上连眼泪也不会流。阎译帆看着它们柔软细腻的表面,忽然有些手痒,在一颗最大的眼球前面停下脚步,用手摸上去。
眼球中间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开始快速转动,想要躲开。阎译帆不肯擡手,任眼珠滚过自己的手掌,回头笑道:“凉凉的,很舒服哎。”
看着他乐在其中的样子,洪福鑫又打了个冷颤。
眼球和舌头都没有给他们带来实质性的伤害,第二个房间很快到了。
这里依旧是间客厅。
这次的家具陈设非常少,只在中间摆着沙发和茶几。距离门口最远的那面墙是用玻璃做的,像扇大窗子,下方安装了把杆。
有个女孩穿着芭蕾舞鞋在窗子前无声地跳舞,身上的却不是舞裙,而是和曼曼相似的洋装。
陆序示意几人停在原地等他,自己走上前去。
女孩的舞蹈轻盈丶优美,像在枝头跳跃的鸟儿一般。
巨大的窗子後面,无数真人大小的玩偶坐在那里。他们都失去了眼球,用空洞的眼眶对着女孩。
“陆序,”阎译帆突然出声,“你看她的舞蹈,像不像栅栏上那些……”
靠近摩天轮的美食广场,栅栏上串着许多脸颊豁开口子的尸体。
阎译帆在失忆期间曾说过,他们像在跳舞。
而现在女孩的舞蹈,正是所有姿势连贯起来的样子。
可是……一进副本他就失忆了,找回记忆後他们再也没路过那里。
他果然记得当时的事。陆序在心里悄悄叹了一声。
沙发上依旧摆放着穿裙子的玩偶,阎译帆拿下她手里的任务卡。
【娃娃睡不着,娃娃不说话,娃娃舞罗袖】
一看之下,几人都皱起眉头来。
如果说上一张任务卡的“想妈妈”还能让人去设想故事内容是医院丶福利院丶学校丶寄宿家庭相关,这一张充满性别指向的“舞罗袖”几乎已经揭晓了答案。
透明的玻璃窗丶翻飞的裙摆丶窗後的观衆似乎都在昭示着一个悲惨的故事。
女孩的动作突然停下,音乐声响起。
扭曲的曲调里混着钢琴踏板吱扭作响的杂音,这分明是阎译帆在上个房间演奏的乐曲——献给亲爱的曼曼。
跳舞的女孩不是曼曼。她们差不多年纪,差不多体型,但是长相完全不同。
阎译帆嫌弃道:“这个副本可真偷懒,就不能自己再弹一个版本。”
乐曲完整播放完一遍,窗外的玩偶突然集体向前闪现了几寸,离玻璃窗更近了。显然,如果不完成任务,他们很快就会破窗而入。
陆序叹了口气,“谁会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