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不再有新的变化,依旧是单纯吓唬人——或者恶心人的眼珠和舌头。
阎译帆走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三个房间,他直接推开门。
红色的灯光让他有了些锦宁市筒子楼的即视感,不过这次的墙壁上干干净净,没有血流下来。房间中央是个圆形的大床,上方罩着薄纱床幔,隐约能看到纱幔里有人正在——
阎译帆退後半步关上门。
钟可在他身後探头,“怎麽了,这个房间是什麽主题的?”
後面两人已经赶上来了,阎译帆看了看有女儿的洪福鑫,有些不爽地皱了下眉头,“陆序和我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钟可立刻反对:“干嘛,别以为我是女孩子就需要你们保护,姐姐过的副本比你过的桥都多!”说完,直接越过他推开门。
红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她一眼就看到纱幔後面挣扎和施暴的两个人影。
对于这里发生的故事,经过上个房间,几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如今猜测落到实处,钟可鼻子一酸,随即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她一把拽下沙发上的盖布卷成布条,大步走到床边一掀床幔,套上男人的脖子,蹬住床沿死死勒住他。
陆序上前把纱幔扯下来,轻纱落下,层层叠叠罩在女孩身上。
“呃……啊啊……”刚才还在施暴的男人猝不及防被勒住脖子,脸涨得通红,钟可用力把他拖下床,咬牙骂道:“畜生!”
男人的脸逐渐发紫,大张着嘴,头终于往下一垂,死了。
钟可脱力地坐倒在地,对阎译帆扬扬下巴:“没力气了,来补个刀。”
阎译帆微微苦笑一下,走过去拧断了尸体的脖子。
“啊……”
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几人这才发现,床下还躲着个小女孩,八九岁年纪,比他们之前遇到的女孩岁数都小。
她从床下爬出来,依偎到披着纱幔的女孩怀里。
旁边的沙发上同样坐着玩偶,阎译帆拿起她手里的卡片。
【娃娃睡不着,娃娃不说话,娃娃暖红帐】
阎译帆把卡片撕碎扔在地上。
红色的灯光忽明忽灭闪了几下,转为白色。留在门边的洪福鑫突然一个踉跄进了屋,努力向墙边躲闪,在他身後,曼曼和跳舞的女孩走了进来。
在玩家们的注视下,她们用纱幔给床上的女孩裹成条裙子,四人牵着手向外走去。
陆序忽然叫住她们:“请等一等——”
她们没有停下脚步。
他又叫道:“曼曼,我知道你可以说话。”
曼曼的脚步顿了一下,松开同伴的手,目送她们离开之後,关上房门,从口袋里拿出锥子。
“我们没有恶意,”陆序对她温柔笑了笑,“可以告诉我们一些关于这座乐园的线索吗?”
曼曼张口:“你怎麽知道我能说话?”
她的口中依旧没有舌头,但是声音明亮清晰,没有一丝缺陷。
陆序说:“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猜,你是最後一个到这里的,是吗?”
属于她的第一个房间里,只有玩偶和任务卡片,却没有主人。她是出现在门外的,并没有被禁锢住。
而且曼曼是唯一一个具有攻击性的女孩,成年人推她,她纹丝不动,用锥子可以轻易刺穿别人的头骨。这一切都说明,她不是普通的NPC。
另外还有一点……四个女孩里,只有曼曼有名字,也说明她的不同寻常。
不过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判断出她有说话的能力,陆序只是诈她,反正说错了也没有大碍,没想到她轻易就承认了。
“你很聪明,”曼曼说,“很久没遇到你们这样的玩家了,今天我玩得很开心。”
她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开心的情绪。
“作为把滕远芝送上门的感谢,我可以回答你们三个问题。”她又说。
主动权倒置,几人都沉默下来。
她也许知道这个副本的内幕,但是如果直接问她怎麽出去,她一定不会回答,纯属浪费机会。
三个问题,问些什麽好呢?
钟可指着单人沙发上的玩偶,先问道:“那里面的骨架是谁?”
“大姐姐,我喜欢你,你很会问问题,”曼曼冷着脸说,“如果你问滕远芝是谁,或者这里发生了什麽,我是不会回答的。”
阎译帆小小声:“刚才你可没说看心情回答……”
曼曼走到沙发前,擡手轻轻抚摸了玩偶的脸,“她们是我们的同伴,出意外死掉了。”
阎译帆:“三个都是?”
曼曼瞪着他:“这是第二个问题吗?”
阎译帆连忙摆手:“不不不,请继续。”
曼曼似乎心情真的不错,没有和他计较,继续说道:“乐园建成的第四年,我被送进这个鬼屋,那时已经有六个女孩在这里了。她们的舌头都被切掉了,不能和我说话,很快我的也被切掉了。我们不允许写字,每天忙着学钢琴,学舞蹈,学各种客人喜欢的高雅的东西。只有每天睡觉的时候,才能悄悄在彼此手心写字交流,但是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抱在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