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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祸水东引(第1页)

第22章祸水东引

“儿子知晓,回去就命人准备。”盛紘恭敬答道。

随後他想了想,又说:“儿子还想着既然这流言查不到源头,那我们不妨也找人替我们盛府说说好话,就说此前都是误传,再请些人宣传下儿子做通判的政绩,这样流言也就能止住了。”

盛紘说出他的方法,但大娘子听了直摇头,老太太看见就说:“大娘子觉得这方法不妥?大娘子不妨有话直说。”

大娘子被点名,尴尬笑笑,“我是觉得官人这法子不够稳妥,一推人都在说你不好,突然有个别人说他们说得不对,说你是好的,别人只会觉得你们是一夥的,不会真的相信你就是个好的。我日常同各府官眷打交道,有事也爱说些东家长李家短的,这麽直白说你没干的,不能取信于人,还得再想个别的法子才保险。”

盛紘仔细思考了大娘子的话,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事还需慎重,不然被人发现还会惹来新的流言和嘲讽。忽然,大娘子兴奋地说:“再有个旁的什麽新鲜事,我们家这个也就不新鲜了,等大家都去传别家的事,我们家的不就没人提了吗?”盛紘拍掌,觉得这个法子好。

大娘子又接着说:“就是这个新鲜事得足够新鲜,一般的故事不能引起大家的讨论,那大家就还会觉得还是我们盛府的更有看头。什麽样的事能引得大家都觉得新鲜呢?”

盛紘一直不作声,但听了大娘子的话,他心里有了成算。

翌日,正谊巷大清早就热闹极了,巷子口都让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堵住了,行人透过纷杂的人声还能听见人群最里头有个愤怒的女声传出来,“张茂陵,这贱人同你是什麽关系?”

在外围的人只能听到一个轻微的男声,听不真切,不知道说了什麽,後面的路人甲着急的扯着前面的人的袖子问:“这位大哥,前面是发生了何事啊?”

前面那人转过头来与他闲聊,“好像是一个官家大娘子来捉奸的,听说是从屋里逮个正着,那大官衣裳都没穿齐整,还是後面的家丁给送来才穿上的。”

前面的大哥一脸八卦,兴奋地跟後面的人讲述,旁边的人听到了又好奇地继续问:“这是哪位大官啊?”

前面那位大哥就是清早赶集恰巧赶上的,来得早看到的多些,至于哪家的,他还真不知。

这时前面又有一人加入谈话,“这我知道”,说话间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县令,我站在前面看清他的脸了,刚刚那大娘子喊的也是陈茂陵,可不就是我们县令的名讳。”

这人说着话拿手指偷偷指着里面。“我可听说了,我们的这位陈县令原先家贫,但是读书上进,考得了功名,被他家岳丈榜下捉婿,这才娶了如今的大娘子,我还听说他是靠着岳家打点提携才做到了我们扬州的县令。谁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这才当了两年县令,就找了个外室,今日东窗事发,被他家大娘子抓个正着。”又一人主动加入谈话,他显然知道的多些,随着他们的谈话深入,越来越多人议论起来。

突然一个愤慨的女声响起来,“这吃软饭的男人就没什麽好东西,靠着娘子的娘家起了家,就想着置外室,还有更不要脸的还想休妻另娶呢,这种人就该严惩,判流放,这样看谁还敢抛弃糟糠妻!”

衆人对女子突然的愤慨也议论起来,旁边的一个大娘碰碰身边的一个娘子,朝那出声女子的方向努努嘴,“是严家的那个,那严家小子之前就是个穷小子,家里连床被褥都没有,只有祖上留下的一个宅子,也是砖破瓦漏的,就是去李家老家的杂货铺做工,因为干活卖力被那李老爷看中,当了上门女婿,没成想李老爷去了後他霸占了李老爷的家産还要休妻另娶,要把原配赶出去,说不想走也行,得做妾。这个李娘子也是个厉害的,跟原来要好的叔伯兄弟许诺了好处求他们帮忙把铺子抢回来,哎,你别说,还真让她干成了,那严家小子又被赶回那破屋子里了,我估计是看了县令夫人想到了自已,都是可怜人呐!”

县令夫人本家姓胡,她的父亲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是个武散官,不是个有实权的,但从前行军打仗有不少好兄弟,靠着朋友帮忙才把女婿弄上了扬州县令这个大家挤破头的好位子上。

要说这胡家娘子,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从小就爱跟父亲舞刀弄枪的,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个爱好,才到了及笄的年纪也无人提亲,胡将军想着给女儿寻个文弱书生,不怕女儿受欺负,这才有了榜下捉婿捉了陈进土。这位县令爷不愧是从数万学子中考出来的,稳得住性子,跟胡姑娘成婚後对待妻子是千好万好,对岳丈胡大人也是言听计从,跟陈夫人成婚多年,育有已有二子一女,夫妻二人一直伉俪情深,陈县令也从未提过纳妾的事,往日里哪家夫人不是艳羡不已,就连盛家大娘子也多次感慨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

但是今日陈夫人才知晓,这陈县令在外头有一个外室,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两人也育有一子一女,大的年龄竟是和陈夫人的大公子没差几天,竟是前後脚有的身孕前後脚生産的。连围观衆人都不由惊叹陈县令僞装得好。

陈县令被踹倒在地上,听着围观百姓的议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懊悔极了,芸娘的事情他一向藏得很好,除了他身边跟着的心腹管事没人知道,这麽多年都瞒住了,且他从来不在芸娘这留宿,只时不时借着公务繁忙,抽空晚上或者早上,要不就空闲的时候来看芸娘和两个孩子,他行事如此谨慎,怎麽会被娘子知道?难道是他的心腹管事背叛了他?不可能,自已于他有恩,自已好管事才能好,那到底是谁去给大娘子通风报信呢?

盛紘坐在书房,听小厮给他说外头的消息,说已经找人去散布老爷在扬州任通判时的功绩,又找人信誓旦旦说那两个女使就是染了病去的,再加上冬荣去那两位女使家里去大张旗鼓的吊唁,还备了厚厚的丧仪,现在已经有一部分人说盛家的官老爷宅心仁厚呢!

盛紘听了笑了笑,又听小厮谈起继陈县令被捉奸後又被陈夫人打了的窘状,还说现在百姓都不议论盛家的妖女之事了,毕竟不是自已亲眼看到的,真实性有待考证,可陈县令被捉奸确实铁打的事实,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又是大家更喜闻乐见的正房小三和负心汉的八卦,民衆的视线一下就被转移了。

盛紘老神在在地坐着,嘴角笑着,但眼神意味不明,盛紘心里对陈县令说“对不起了,陈老弟!”

老太太也收到了盛紘送来的消息,陈县令,老太太是知道的,曾有一阵子跟盛紘很是要好,听说已经做了两年的扬州县令,再满一年应该也是能升的,毕竟扬州这富庶的地方,来做县令就是来镀金的。

这下一闹,别说升迁,怕是官位都保不住了,那陈夫人是个性子烈的,也必不能善罢甘休,这陈县令的仕途怕是走到头了。

老太太心里感慨,就想跟房妈妈念叨念叨,“我这儿子是能往上走的,心够狠,跟那林噙霜这点倒是相配!”

房妈妈笑着回,“就是手段够,才能带着盛家朝前走哪!老太太你呀,就在这院里带好真真小少爷,享受着天伦之乐,颐养天年就行了,外头的事就让老爷操心去。”

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此番事了,我是能安安心心地陪真真了!明兰那丫头也是个心思纯净的,天天来看你我和真真,我们也不寂寞!”老太太说完,两人均是爽朗的笑出声来。

再说回冬荣去吊唁,到朱楼家里时,她的父母亲对他很是客气,见他来就要撇下来吊唁的其他客人单独招待他,那朱楼的娘眼泪未干,就趁着他喝口水的功夫提起自家小儿子,说小儿子也快成人了,可以去府里做活了,求冬荣给个机会安排个活计,冬荣掩下眼里的不屑,爽快答应,随即就不再停留,告辞去了绿萝家里。

绿萝家的氛围明显更悲伤,正中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冬荣带着丧仪来吊唁,进门後却不是那年轻兄妹来同他交谈,是个醉醺醺的老汉,冬荣见到来人就知道是绿萝那个爱喝酒把他们娘打死的那个爹,他不管冬荣是来吊唁女儿的,拉着冬荣就要攀关系,冬荣不堪其扰,但今天来就是为了给盛家搏一个好名声的,他被绿萝爹嘴里的酒臭味熏得想吐又不能推开他,脸色憋得都青了,还是跪着的年轻人听到他爹在那喋喋不休的废话把他爹拉到一边,将冬荣解救出来。

冬荣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很好,说明来意後也知道年轻人确实就是绿萝的大哥,叫槐轩,听他说是他给自已取的名字,绿竹绿萝的名字都是主家取的,他就是外院干杂活的,碰不到主家人,也没人在意他叫大头还是槐轩,他就让大妹找人给他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他认为取个像样的名字才能活的更有人样。

冬荣知道後对他更加欣赏,然後就说了自已的来意,还隐晦的提了林噙霜的处罚,槐轩听後没作声,冬荣以为他是想起了妹妹在伤怀,也没有多说,安慰几句道一声节哀,也就告辞离开了,离去时仍然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跟来时的大张旗鼓一样。所以冬荣没有看到跪着的女孩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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