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舟顺着体内残留的那一丝郏无竭真气的指引摸到了房顶,他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看到房顶上的两个人。
郏无竭坐在前方,正背对着自己擡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党寂站在郏无竭的身後,回头略带嘲讽地看着差点脚滑摔下去的许白舟。
许白舟看了看郏无竭,又朝党寂使了使眼色,党寂挑了挑眉,示意许白舟想说什麽自己说别给他找麻烦,而後转过头去抱臂也跟着看向天空。
许白舟见党寂不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叫了声郏无竭。
“喂,郏无竭。”许白舟抿了抿嘴唇,道:“我有事要找你。”
“讲。”郏无竭依然望向天空,说道。
“我遇到那天那只妖兽了,就是那个,在断崖遇到的那对母子……那头母兽受伤了,我想把她带回魔宫医治。”
“好。”郏无竭道。
许白舟有些意外,郏无竭今日答应得倒是痛快,往日每次自己求到他什麽,郏无竭总是要让他多说一些好话的。
“那,我擡不回来,可以叫党寂帮我去擡吗?”
闻言党寂回头看向许白舟,一脸的不情愿。
“嗯。”郏无竭同意了。
许白舟朝党寂歪头一笑,留下一句,“党大人我在下面等你!”便一溜烟地跑了。
党寂朝郏无竭行了一礼,道:“尊上,属下告退。”
身後传来党寂离开的脚步声,此时房顶只剩下郏无竭一人。
他看向前方的天空,夜空昏暗,只有一片漆黑的雾气。
魔域的天空总是这样,灰蒙蒙的很少见到日月。在这里生活,就算不吃那毒菌子,也很难不变得疯狂。
偶有清风徐来,将那团迷雾短暂地吹散,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可那风太弱,太渺小,也只是在他的身边停留一瞬罢了。
那清风就这样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终于有一天,郏无竭想要抓住那缕清风。
他耗尽修为,将他留在了身边。
郏无竭不知道自己能留住他多久,可此时,他只想要在房顶吹吹风罢了。
郏无竭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一瞬也好,哪怕只是短暂的欢愉。
……
许白舟在党寂的帮助下将妖兽母子在魔宫之内安置好的时候已到深夜,他只得先拿来一些食物和水,还有简单的药材,等待明天再做打算。
两只妖兽似乎已经完全对许白舟放下了戒备,大口地吃着他送来的食物。
第二天一早,许白舟便拉着赤仙去救治母兽。
这一段时间母子二兽一直在野外过着饥一顿饱一顿还要时刻提防其他危险的日子,如今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竟好了许多。那母兽虽说伤势严重,但也不难医治,两个蹩脚大夫也算是应付得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母兽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内脏的淤血已经化开,只剩下摔断了的那只腿还需修养了。
“你又不炼药,改当庸医了。”
郏无竭那晚独自在房顶看了一夜的天,自那之後便恢复了正常,不曾提过那晚发生的事,也没有在对许白舟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只是时常出现在许白舟的面前,看着他忙前忙後。
见许白舟此时得了闲,郏无竭伸出左手放在许白舟的面前,道:“给我把把脉。”
许白舟双指搭上郏无竭的手腕,“尊上大人颧骨灰暗印堂发黑,看起来要倒大霉了。”
“你这是把脉把出来的?”郏无竭笑道。
“不是,”许白舟道:“我瞎说的。”
许白舟看着郏无竭笑意盈盈的脸,心中涌上一丝不痛快。
郏无竭这段时间都这麽正常,看来同自己想的没错,那天的确是一时兴起,开自己的玩笑罢了,原来一直纠结那件事的只有许白舟自己。
许白舟越想越气,根本不想见到郏无竭,但是撵又撵不走,只能背过身去猛扇架在炭炉上的药。
在许白舟的努力下,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被炭火烧出的浓烟。
“咳咳,咳咳咳。”许白舟被呛的咳嗽起来,感觉药煎得差不多了,便伸手想要将那药罐端下来。
没成想一股浓烟突然扑鼻而来,许白舟被呛的两眼一黑,手就要往那通红的炉火上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