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撞,这次差点摔倒,好在往前走两步稳住了身子。
“周景池。”有人喊他。
他擡起头,赵观棋也正好在摊贩边直起身子,周景池安定下来,放缓步子不急不慢走过去。
刚一站定,一碗凉虾被递到跟前:“给你。”
赵观棋将第一碗给他,自己又眼巴巴地等着另外一碗还在加红糖的小汤圆。
“不是要去吃牛排麽?”周景池不解。
接着无可避免地想到父亲的‘教诲’,要是他在饭前去吃另外的零食,会被说‘都要吃饭了,还花钱去吃什麽其他的?’
要是在饭後去吃,便会被说‘刚在饭桌不好好吃饭,现在就知道买来吃?’
“又不矛盾。”赵观棋将吸管放进周景池的凉虾里,又转头拿了两个勺子,“喝啊。”
周景池看着透着冰气的凉虾,想起高中後校门的小摊贩,他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麽味道。
“你喜欢这个?”他问赵观棋。
“那天偶然喝了一次,真的很好喝!”赵观棋向他力荐,“你尝尝就知道了。”
周景池没说话,喝了一口,无二的口感。
“是不是好喝到可以撞死一头牛。”赵观棋邀功完,又变得看重实惠起来,“而且还很便宜。”
“多少钱?”
赵观棋比了个耶:“两块。”
後校门卖一块。。。。。。
见周景池面色并没有预料中的赞叹,他犹犹豫豫地看过去,又低头看手里的汤圆:“不喜欢?”
“不就是甜味?”周景池咂咂嘴,很想品出点其他味道。
“那你吃这个小汤圆。”赵观棋将手里的递过去。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
“哦。。。。。。”赵观棋不情不愿收回。
像个街溜子似的吃着小塑料碗里的冰汤圆,周景池在前面替他开路,不疾不徐地走着,尽量避开孩童的嬉戏撞击。
到电梯里,周景池把住门等赵观棋,走进後又一言不发。
赵观棋回了个秘书电话,说完再见,周景池蓦然出声:“你送小伶礼物了。”
是一个陈述语气的问句。
赵观棋没遮掩:“噢,看着样式好看就买了,适合她这个年纪。”
“花了多少?”周景池问。
“没多少钱。”赵观棋紧张起来,眼瞧着又要开始算账,连忙打断周景池施法:“别还,又不是给你买的。”
电梯四壁都是反光镜,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脸,觉得诡异难受,周景池只好垂着头思量,最後小声嗫喏问:“为什麽?”
刚问出口就後悔了,这个问题比无数张镜子里的脸更难堪。
其实脑子里蹦出的问题并不是这个,他很想问的也不是这个。那只银镯子其实并不贵重,陈书伶也很喜欢,在手腕上转来转去看,欣喜地告诉他自己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银镯子,像其他女孩一样有了作为礼物送来的镯子。
连他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想到,赵观棋却一言不发地做了,自惭形秽下是成倍的感激。
送礼物也并不张扬邀功,直到陈书伶在书包里翻出那只丝绒盒子,这份悄无声息的礼物才显山露水。
陈书伶拍过来的照片里,卡片上用蓝色钢笔墨水写着:健康幸福,学业进步。
笔迹苍劲遒然,力透纸背,凌厉得似乎祝福一旦写下就会立马奏效。
“什麽为什麽。”赵观棋没听清。
“没什麽。”周景池略过。
刚出电梯,接待人员立马出现,恭恭敬敬鞠躬:“赵总,欢迎光临。”
赵观棋颔首,示意带路。
转过隔断,悠扬的提琴声先于昏沉微黄的摇曳烛火占据感官。微弱的烛光投射出温暖柔和的光芒,映衬着墙上淡雅的壁画,虚掩的窗帘轻轻摇曳,透进来的月光洒在桌上,勾勒出斑驳的影子。
周景池木然看着周围竭尽一切力求暧昧的装潢,很显然这是个颇具情调的烛光餐厅。
“坐啊。”赵观棋在靠窗的餐桌边替他拉开椅子。
如坐针毡,着正装的服务员在一旁面带微笑地等待点餐。周景池转移注意力,去拿菜单。
打开,为显礼貌挂在嘴角的那抹笑当场阵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