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村长,两人又沿着田埂边慢悠悠地往老房子方向而去。
“怎麽现在都没什麽蝗虫了?”项亦寒伸手轻扫水稻的叶子,感觉这里和记忆中的一切还是有些区别的。
姜煦难得见项亦寒有这麽笨的时候,冲他嫌弃地瞥去眼神,“因为现在都打药了,所以田里也基本没稻田鱼养了。”
项亦寒听罢,有一瞬间的心梗,然後立马看了下身前姜煦的背影。
还好,虽然物是,但没有人非。
“哥。”项亦寒追上姜煦。
“怎麽了?”姜煦停了半步,等着项亦寒与自己并肩。
项亦寒摇头,“没什麽。”他自己也不知叫姜煦干什麽,就只是突然想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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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了外婆家,因为长久没有人居住,所以屋门上已经横满了蜘蛛网。
“这麽多蜘蛛网,妈呀,要是我现在还是小时候,指定得兴奋死。”
“怎麽?”项亦寒一边拿屋门外竖着的竹扁扫掉蜘蛛网,一边推开了门。
“捉蜻蜓啊,这麽多网,一粘一个准。”
项亦寒随即联想起姜煦曾把蜻蜓放进蚊帐里的事,“你小时候也是蛮皮的。”
“什麽?”姜煦立刻横眉,“你跟在我屁股後面吃烤土豆丶吃偷摘的无花果时,怎麽不说我皮?”
项亦寒藏起眼里的笑,“我那时候还小,又不懂。”
“装吧你就,也就小我几个月,天天搁我面前扮无辜。”
两人拌着嘴,走进了卧室。
窗户外的那棵黄桷兰树因为无人看管,所以矮着的枝头已经一朵花都没有了,全被村里的小孩子摘去了玩。
姜煦没有错过项亦寒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等着。”
“什麽?”
他都没等项亦寒看清,就已经手一撑,翻出了窗外,然後借着窗台的角度,又爬上来那株黄桷兰树。
项亦寒被吓了一大跳,忙跟着姜煦也翻出了窗,只是到底是普通的花树,能承担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就已是不易,项亦寒不敢再随着姜煦一起攀爬。
姜煦爬到一个比较稳固的三角树杈处,然後随意地拍了下手上的灰,擡起手臂,开始去够树枝顶上的黄桷兰。
“你小心点,手臂刚好,别等会摔下来又骨折了。”项亦寒站在树干边上,简直比姜煦还要着急。
“没事,这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爬惯了,摔不了我。”姜煦一连摘了好多朵的黄桷兰,全抓在手心里,直到一只手已经捧不下了。
“项亦寒。”
“嗯?”
“接着。”姜煦将手里的黄桷兰一股脑地往项亦寒所站的位置洒去。
本该是浪漫的花雨,被姜煦抛得像是什麽烫手的玩意儿一样,特别的急,簌簌的,全砸在了项亦寒仰着的脸上。
“姜煦!”项亦寒罕见地直呼姜煦的姓名,看得出来是真的有些急了。
姜煦自己也听了出来,所以急忙低头去看项亦寒,“干嘛啊?”
“你下来,我怕你摔,而且你摘这麽多干什麽用?”项亦寒完全顾不上去捡那些花,全神贯注地张大双臂护着姜煦。
姜煦又顺手掐了两朵,“你不是喜欢黄桷兰吗?正好有,我就多给你摘点儿。”
项亦寒此刻简直不知该说姜煦什麽好,只能无奈地叹气,“我喜欢的又不是黄桷兰。”
“啊?”姜煦停下了动作,”不喜欢?不喜欢你上次还专程停车买了……”
姜煦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项亦寒打断。
“我喜欢的,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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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姜煦早已窥探出了真相,却一直没听过项亦寒这麽直白地和他说喜欢。
两人明明都快要进行到生命大和谐了,但如此纯情的表白依旧让姜煦害羞到手足无措。
所以他身形不稳,脚一滑,第一次从这棵熟悉到闭眼都不会摔的黄桷兰树上栽了下来。
而这一栽,姜煦就栽进了本就张着双臂护着他的项亦寒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