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以完全不同的心情相对无言好半天,陆鸢抓起钟轻的右手,他用那未曾沾染阳春白雪的指腹,轻轻在钟轻的无名指上摩挲。“轻轻。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在一起,想给你和钟鸠一个幸福的家。我的这份想和我对你的感情,绝对不比任何人差半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不满意我哪一点,但我未来一定会是你最忠诚的伴侣,也会是最体贴钟鸠的爸爸,我可以对天发誓。”
“我们现在这样只同居不结婚也挺好的,没必要非得结婚。”钟轻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右手。
“只有你觉得好。钟鸠和我都觉得不好。”
“钟鸠觉得不好?什麽时候,他都没跟我说过。”
“他怎麽可能跟你说,你对他那麽严厉。”
“我知道我严厉,我以後会改改的。你说,他私下瞒着我都跟你说什麽了?”
“他觉得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欢我,如果不结婚很快就会和我分手。他特别怕我们分手,怕自己再次成为单亲家庭的小朋友,他希望我们俩能在他八岁生日前结婚,他想趁自己还年轻,能够当次花童。”陆鸢回忆着告诉钟轻。
钟轻大为震撼:“这些话都是他什麽时候说的?”
“前几天我们玩游戏的时候他说的。”
“还有这事?”
“有的,他当时喝了米酒,有点微醺,就跟我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问他,都他自己亲口跟我说的。”
“他真的说,他怕自己再次成为单亲家庭的小朋友了吗?”
“对,他特别怕。他原话我记得是这样,”陆鸢模仿钟鸠软糯,但是语气泰然自若的语调,“我不想再一次成为单亲家庭的小朋友,以前每次大家讨论爸爸妈妈,我想到我只有一个妈妈,我的心会揪地一下的很疼。我会想,为什麽其他同学的家,和我的家不一样呢?可是我不能告诉妈妈我不高兴,因为我不高兴,她也会觉得难过,她爱我,所以我要成熟,不能随便不高兴。”
虽然怀疑陆鸢说的这番话是胡编乱造,钟鸠根本没有说话这番话,但是钟轻依旧因这番话为钟鸠难过起来。
钟鸠从不向她表达对生活在单亲家庭的不满,从来都没说过。
她以为钟鸠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单亲家庭的小朋友,没想到钟鸠会在意……而且还是如此在意。
“他怎麽这样啊。怎麽小小年纪就这麽体贴……”有些难忍的抹掉眼角的泪水,钟轻心情复杂的望着陆鸢。她想,也许她该不为自己,只为钟鸠和陆鸢结婚,为钟鸠构筑一个美满的家庭。
但是她不知该如何妥协。
她的私心还在骚动,她还在期待陆鸢能够爱她。
她希望她的婚姻是由一段真爱构筑,而不是由烂大街的喜欢和现实所迫的权衡利弊构筑。
她想为了自己梦想中的爱情结婚,而非为任何人结婚。
钟轻犹豫着,迟疑着,在天平两端来回衡量。
“钟轻,嫁给我吧。”然而陆鸢没有给钟轻时间犹豫,他直接单膝下跪,向钟轻求婚,“结婚後我们一起给钟鸠一个幸福的家,让他从此快快乐乐,让他不再害怕,让他不再因为自己是单亲家庭的小朋友,就觉得伤心难过?好吗?”
“……”
既然她追求的那种爱情她得不到,她不如以钟鸠的幸福为重,认命的放弃她的追求,认命的和陆鸢结婚。即使她万分不喜欢,陆鸢对她的喜欢只是喜欢,而非没有理由的深深迷恋和矢志不渝的深爱。
注视低着姿态,仰望自己的陆鸢好半晌,钟轻这才面无表情的答应。
“好。”
钟轻一答应陆鸢的求婚,陆鸢立刻狂喜的抱着钟轻亲上好几口,然後便拖着钟轻出门买婚戒。
钟轻想在家躺着,不想出门。然而由于她已经放弃追求她理想中的那种婚姻,对结婚这件事已经自暴自弃,就听之任之的跟陆鸢出了门,由着陆鸢买下一对昂贵,但她完全不喜欢的戒指,还买下许多金条给她拿回家当积木玩。
因为陆鸢想要尽快结婚,第二天,钟轻就在陆鸢的要求下暂时关店停业。
往後的快两周时间,钟轻每天都陪陆鸢看新房丶挑选婚礼场地丶见设计师订制专门的结婚礼服丶设计婚礼请柬,以及商讨蜜月旅行的行程。
陆鸢想怎样就怎样,陆鸢决定如何就如何。虽然结婚是她和陆鸢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她从头到尾都不反对丶更不干涉陆鸢对婚礼的种种想法和筹划,她就像个与此事无关的旁观者一样,只是看着陆鸢行动。
因为她觉得她会同意和陆鸢结婚,是为钟鸠而不是为她自己,因此在哪里结婚丶如何结婚对她变得完全不重要。也因此无论陆鸢多麽热切的做着婚礼准备,并拉上她一起,希望她兴致勃勃的参与其中,她都消极对待。
陆鸢对钟轻在婚事上的怠慢很不满,但是陆鸢并没有对钟轻发难,只是用超乎寻常的行动力,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就做好结婚需要的一切准备。
时间过得很快,当月二十日的时候,钟轻和陆鸢如约随陆备臣去庙里参拜。
之後,两人又如约在陆备臣的监督下去做婚前体检。
当月三十日这天,陆备臣後知後觉的意识到,六月没有三十一日,于是清早一起床,便给陆鸢打电话,让陆鸢和钟轻改时间到七夕去民政局领证,同时叫陆鸢立马带钟轻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干嘛啊?”陆鸢感到不解。他手机另一边的钟备要肃穆的说。“来了我再告诉你,你要做什麽事情。”
“行。”
挂掉电话,陆鸢拍拍身侧将醒未醒的钟轻。
“该起来了,轻轻。”
钟轻迷蒙地往窗外面投瞥一眼,天色尚且雪白,她有些不耐的挥开陆鸢的手,“还早,我要再睡一会……”
“你起来。”见钟轻懒得起来,陆鸢直接整个抱住钟轻,把钟轻举起来,“我跟你说,我爸刚打电话来了!他发现这个月没有三十一号了!”
“哦,所以呢?”被拉扯的没办法,钟轻不得不起来。她慵懒的撑着枕头坐起身,擦擦眼睛。
陆鸢答:“所以他要我们七夕那天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