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旁的蒋道明朗声笑起,跟着道:“你们两个,都是爹的好孩子。”兄妹二人看向父亲,神色间皆是喜色,蒋星驰道:“如此这般,妹妹去镇勇军定能服众。”要知道,他的武艺,在军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妹妹能赢过他,那么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是妹妹的对手。蒋道明连连点头,看着蒋星重眸中满是欣赏,“嗯,好,甚好!”话至此处,蒋道明抬手一挥,对蒋星重道:“回去歇着吧。明日寅时二刻,前厅集合。”“好!”蒋星重大喜,将手中的枪交给院中小厮,跟父兄行礼后,便转身往自己院中走去。回去的路上,蒋星重踏着月色,昂首挺胸地走在府中小道上。哪怕身着锁子甲,她却依旧是脚步轻盈,足下生风。浅淡的笑意,一直挂在她的唇边。重生这一世,她活得当真痛快!这夜回来得早,蒋星重沐浴后便直接上榻睡了。第二日寅时,蒋星重起身梳洗。换好锁子甲后,便前往厅中同父亲汇合。蒋星重前脚刚到厅中,蒋道明后脚便也到了。蒋星重亲昵唤道:“阿爹。”蒋道明看向蒋星重,挑眉朝门外诣太守,道:“那便走吧。”府门外已备好马匹,父女二人一人一匹。清晨街道上人少,父女二人便纵马出城,一路朝镇勇军营地而去。离营地还有一里地时,蒋道明勒马停下,蒋星重不解,但也跟着停下,不解问道:“怎么了阿爹?”蒋道明下马,对蒋星重道:“阿爹有些事嘱咐你,咱们走过去吧。”“好。”蒋星重闻言下马,便同蒋道明一同牵着马,并肩往营地走去。日初升,朝阳洒在父女二人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蒋道明对蒋星重道:“陛下尚未告知镇勇军攻入南直隶一事,只知不久后,会有很要紧的任务执行。自然也不知你便是围剿南直隶的统帅。”蒋星重一直侧头看着父亲的脸,专心地听他说话。蒋道明接着道:“军中的将士,同朝中那些文官相比,要单纯很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都是刀口舔血的人,他们的欲望和情义都较为原始。与他们打交道,除了军令,更要紧的便是交情。你若想让他们服你,不仅得能力叫他们敬重,还得叫他们觉得,你是能带他们建功立业,能同他们生死与共的兄弟。生死场上,交情便是敢托付性命的信任,若是你能同他们处成兄弟,再叫他们看到你的能力,认定你是位足以追随的主帅,那么你便赢了。”蒋星重听着父亲叮嘱的这些话,心间逐渐有了主意。她垂首想了片刻,对蒋道明道:“阿爹,若不然这样,待到了军营里,你莫要说我是你的女儿,只说我是你故交之子,此番托付你带我来军中历练。你就……让我住在军营中,这段时间,让我跟将士们同吃同住。”“住在军营里?”蒋道明看向蒋星重,神色间隐有疑虑。蒋星重见父亲神色间的担忧,便笑道:“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征,一样也是要同吃同住的。倒不如早些适应。”“也是……”蒋道明只好点头,跟着道:“可你跟一堆男人住一起到底不方便,我叫张元乾给你单独安排个营帐。”她是女子,确实无法跟一群男人睡一个营帐,蒋星重点头应下。父女二人很快就到了镇勇军营外,远远便看见营外的巡逻的将士,还有瞭望台上的哨兵,营中将士们的晨练的呼喝之声直破云霄。清晨灼眼灿烂的阳光下,整个镇勇军营地,看起来守备森严又刚劲朝气,处处散发着一支强军该有的蓬勃生命力。蒋道明看向蒋星重,唇边含着笑意,挑眉道:“镇勇军现在不在我麾下,由兵部直接负责。送你进去后,我可没法留下来陪你。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争取了。”蒋星重看着镇勇军营地,神色间隐隐挂上势在必得的坚韧。这份坚韧中,还含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野心张扬。她笑着对蒋道明道:“阿爹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蒋道明看着自己女儿这副神色,忽地生出一股她定会做好的信心来。蒋道明抬手道:“走吧,将你交给镇勇军守备张元乾,我便走了。他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有什么不懂的,你找他便好。”蒋星重点头应下,便同父亲一道,往镇勇军中走去。守卫哨兵一见来者是蒋道明,立时便上前行礼,“拜见明威将军!”蒋道明免了守卫的礼,对他道:“带我去见张元乾。”守卫应下,看了一旁的蒋星重一眼,便带着二人进了营地。将士们正在晨起操练,张元乾就在操练场上,父女二人从操练场旁借道,往前方的点将台而去。看着操练场上将士们整齐划一,孔武有力的招式,蒋星重神色间满是动容,眼眶甚至有些湿润。无论是强健的体魄,还是中气十足的呼喝,镇勇军的气势,都是京营无法比拟的。尤其是一开始的京营,留给蒋星重的印象实在太差,哪怕后来整改好了,她依旧没有现在看到镇勇军时这份震撼。这是真正的军队!是他们大昭,铮铮铁骨的好儿郎!而在不久后,她就要带着这支军队,去挖大昭身上最深最烂的一块附骨之疽。如此一想,蒋星重心间竟有些期待起来。来到点将台下,镇勇军守备张元乾一见蒋道明,便立时下台来行礼。张元乾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一脸的大胡子,但修剪得很精神。他的两边脸颊上,干裂起皮的痕迹清晰可见,乃久晒所致。一双眼威严而又不失正气。身形魁梧,昂首挺胸,步伐矫健,是位瞧着宛如关公般的人物。张元乾行礼后,看向蒋道明,豪爽笑道:“将军久不来镇勇军,今日可算是想起兄弟们了。”蒋道明亦朗声笑道:“今日因公而来,怕是没空叙旧。来日大局定下,我来请弟兄们喝酒。”“因公而来?”一听这话,张元乾神色明显认真下来,问道:“将军吩咐便是。”蒋道明对张元乾道:“借一步说话。”随后看向蒋星重,示意跟上。三人来到点将台后,蒋道明对张元乾道:“镇勇军不久后会执行要紧任务,这事想来你已知晓。”张元乾点头道:“嗯,下官知晓。只是尚不知是哪位长官做主帅。”蒋道明看向一旁的蒋星重,对张元乾道:“就是她。”张元乾这才看向蒋星重,目光落定在蒋星重面上的瞬间,张元乾明显微怔,随后笑道:“这小公子生得倒是秀气,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位姑娘。”五官柔和,肤色白皙,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倒不如去戏园子里头唱青衣。蒋道明笑道:“就是位姑娘。”蒋星重适时拱手行礼,“张守备。”张元乾大惊,看看蒋星重又看看蒋道明,人都结巴了起来,“这、这、这……”让一名女子做统帅?还是一位看起来如此秀气的女子,上头闹着玩呢?还是说陛下真跟传闻中一样,修道修傻了?蒋道明伸手拍拍张元乾的肩头,对他道:“你先别惊讶,且听我细说。”蒋道明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切记,目前唯你一人知晓。”既是上头安排,张元乾还能如何,只能强自静下来,细听蒋道明所言。蒋道明神色间隐有骄傲,对张元乾道:“这位姑娘,可不是普通的闺阁小姐,她便是东厂掌班兼任京营提督的蒋阿满。”张元乾闻言瞪大了眼睛,看向蒋星重,诧异道:“那位传闻中将烂透的勇卫营重新整顿好的新任提督?”张元乾声音直接拔高了一个调,“竟是位姑娘?”蒋道明和蒋星重直接失笑,蒋道明跟着又补充道:“嗯,她还是我的女儿。”“什么?”张元乾刚瞪开还未来得及恢复的眼睛霎时瞪得更大了,他惊道:“京营提督竟是将军您的女儿?那岂不就是……”张元乾膝盖一软,直接单膝跪在了蒋星重面前,抱拳行礼道:“末将张元乾,参见皇后娘娘。”蒋星重忙道:“你声儿小点,快起来。”张元乾的心如鼓如雷。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体会过几句话之内被如此反复震惊。心情之跌宕,堪比忽上银河,忽落五洋。蒋星重见张元乾震惊得没反应,只好伸手,握住张元乾的手肘,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张元乾又愣了一下,皇后娘娘好大的力气,就这么把他一个魁梧大汉一把提溜起来了?蒋道明按照方才蒋星重的提议,对张元乾道:“此事,暂且只能由你一人知晓,不可告诉任何人皇后娘娘的身份,也不得告知众人她便是主帅。大军开拔之前,她需要同镇勇军的将士们熟悉起来。接下来,会皆在军中历练为名,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你且从旁协助。”张元乾此刻当真是一头雾水,满心里疑问。皇后亲自领兵,闻所未闻,镇勇军到底是要执行一个怎样的任务?张元乾看向蒋星重。方才当将军说由一名女子做镇勇军主帅时,他是一万个难以理解。可是现在,张元乾虽还有怀疑,却已有几分明白陛下做这个决定的缘由。并非因她是皇后,而是因为,她是京营提督。在他们当兵的圈子里,京营勇卫营的荒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这一荒唐,就是很多年。几任提督都只是空悬其名,几乎无法整治,直到勇卫营彻底荒废,成为废兵废卒的贪养之地。但是自皇后继任京营提督以来,勇卫营已是一改旧貌,焕然新生。但京营毕竟无法同镇勇军相比,不知皇后,是否能做好这个主帅。但有其京营提督履历在前,张元乾愿意尽全力配合皇后,能否坐稳主帅之位,就看皇后个人能力了。念及此,张元乾行礼,恭敬道:“臣定尽心竭力,辅佐皇后!”蒋星重笑而点头,神色不卑不亢,对张元乾道:“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