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时间,沈语秋举着手机,看着沈闻枫手抖成筛子,也没心思查自己的成绩了,打算等沈闻枫查完,凑过去看看再查自己的。
“哈!”沈闻枫捂着胸口,呼出一大口气,把手机举给沈语秋看,“四百八十三,和平时差不多,你怎麽样?应该比我高吧?”
“等一下,我还没查。”沈语秋看过了他的成绩,低头输入自己的信息查分,“……嗯,比你高点,毕竟英语撞大运了。”
沈闻枫俯在他身旁看了屏幕上的数字,比沈语秋还高兴:“四百九十一,应该可以报三中了。”
“我不去。”沈语秋说,“离家太远了,我和你一块报十一中。”
从家出发,一小时左右以内能到的一共就三个高中,他们之前商量好了,尽量考这三个的其中一个,十一中就是小吃店旁边的那个,也确实是最近的一个,且比另外两个近上不少。其实远不远的倒是次要,主要是不想分开。
“别忘了你之前说过什麽,而且这俩学校说实话,也没什麽大区别。”沈语秋没等沈闻枫张嘴,就把他的话堵了回去。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都记得的话,这个应该也记得吧?
确实区别不算很大,而且小秋的成绩去了三中估计也是垫底,他俩的成绩报十一中都是铁定没问题,肯定不会分开,放了学说不定还可以继续打工,也挺好的,再加上自己之前放过的话,沈闻枫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和枕槐安说了打算报十一中,商量了开学之後的时间,又提前为之後回学校报志愿请了半天的假。
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兄弟俩逐渐和枕槐安熟了起来,他们这老板确实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以前也在这里上学,大四的时候该实习也去正经公司实习过,结果还是想找个不那麽热闹的地方自己开个小店。
两人都能感觉得到,枕槐安格外照顾他们,两次请半天的假,工钱都是按全天算的,平时不小心浪费了食材也不会指责他们,只说自己做坏的比他俩加起来都多。不仅加班不存在,客人不多的时候还会催着他们趁天亮早些回家,甚至问等开学後要不要给他们送吃的,反正很近,自己走两步就过去了。
至于沈闻枫身上偶尔出现的伤痕,他除了第一次看到时关心了一下,之後都是装作什麽都不知道。
被录取进了同一所高中,有了还算稳定的收入,店长和善又有趣,只不过好不容易修好的小屋又被摔碎了,两人尝试修复了很久,终究是没能成功。
和妈妈说了打工的事,晚归自然是不会管,只不过每月的生活费不再给了,包括学杂费全都要靠自己挣来的钱。好在暑假两个多月,枕槐安管饭,俩人又几乎没有什麽别的开销,上的也是公立高中,学费不高,加上校服钱书本费,攒下的钱勉勉强强倒也够了。
新生开学典礼当天早上,沈闻枫骑着车,沈语秋坐在後面,双手撑着外套遮阳。两人去买自行车的时候只买了一辆。沈闻枫骑,沈语秋坐在後面。至于为什麽不是轮着来,一是沈语秋确实蹬不动,二是在他尝试了三次终于晃晃悠悠的骑了也就十米之後,沈闻枫跳下来表示怕他把自己摔沟里去。
进了校门,挤在告示板前看了分班,果然没能分到一起。沈语秋在二班,沈闻枫是五班。
各班错峰买了校服,领了书本,结束後恰巧是正午最晒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校领导想的,非要在这个时间进行开学典礼。
所谓的开学典礼,其实也就是一群校领导坐在阴凉里,慢慢悠悠地说一堆废话,学生站在下面被大太阳烤着,时不时还要被骂两句娇气没规矩之类的。
说的什麽沈语秋是一个字也没记住,就记得有个四六分身材的地中海中年男人,废话格外得多,说得慢还喜欢大喘气,好几次以为他说完了,一声拖着长音的“啊”,又把零零星星的鼓掌声压下去。哦对,四六分是上六下四的四六。
终于等到了真正的结束语,沈语秋感觉自己已经熟了一大半了。回教室拿了东西,晕晕乎乎地就往枕槐安的小店走,甚至连站在校门口等他的沈闻枫都没理。
进了店内,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沈语秋径直走向风扇就要正对着直吹,被枕槐安一把拉回来了。
“一脑袋汗别直吹。”枕槐安拎着沈语秋的後领,把他拖到椅子上坐下,拿过来两杯掐着点做好的凉饮料放到桌上,“给,慢点喝。”
“谢谢店长——”沈语秋拿过饮料,双手捂在杯子上一会儿,再把手放到自己脸上,物理降温。
枕槐安微微俯身,歪头看他指缝里露出来的皮肤红的厉害,担忧道:“脸怎麽这麽红?晒伤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沈语秋捂了一会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他以前开学半个学期都没有半个能聊的熟的同学,不知道为什麽,跟枕槐安倒是亲近得快,一个暑假下来,混熟了,话也多了,“本来早就能完事了,都怪那个什麽破教导主任,他一个人说得比其他几个加起来都长!”
枕槐安想了想,问:“谢顶小土豆?”
“噗!”
俩小孩被他一句话逗得忍不住笑,沈语秋咽下含在嘴里差点喷出来的一口饮料,说:“这外号还挺形象。”
沈闻枫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沈语秋擦汗,转头问枕槐安:“小树哥怎麽知道是谁?”
枕槐安大学时有个室友,说他名字里有个槐树的槐字,姓氏也是木字旁,就总喊他小树。沈闻枫听了之後觉得有趣,可枕槐安比他们大了六七岁,直接喊小树不太合适,于是又加了个哥。
“我高中的时候他就是教导主任。每次都是,就他废话最多,还没人性,有一次讲一半下雨了,他自己躲屋檐底下讲,让我们淋着。”枕槐安吐槽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是不是没跟你们说过?我高中就是十一中的。”
兄弟俩沉默了几秒,一时不知道该说真巧,还是该吐槽明明之前提到过好几次高中,他现在才想起来说,不过自己确实也没问过。
“那麻烦学长给我们未来三年的校园生活提几个醒吧。哪个老师爱拖堂,哪个老师不好惹之类的。”虽说问了也不一定有用,但多了解一点总是好的,万一真遇到了臭名远扬的就躲着走,可以的话沈语秋并不想再被莫名其妙针对三年。
枕槐安搬开凳子坐在旁边,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小土豆话多事儿也多,你这个头发最好躲着他走,但是他眼瞎。你个儿小,要是躲不掉,可以带个发卡装是女生。有个女老师,姓陆,叫什麽忘了,教政治的,讲课好玩,教的应试技巧也都挺好用,就是抄写作业死多,又累又没用。我想想啊……语文老师我上学的时候听说过的几个都不太正常,最好躲着点。哦对了,有个英语老师,叫李娟,今年应该五十多了,挺负责的,教的应该挺好吧,人也好,当年帮了我挺多的。”
“那祝她别碰到我,我怕又一个好人被我气疯。”沈语秋说。
毕竟赵昱那麽好脾气一个人都让他气到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