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哥?”沈语秋感觉今天的哥哥不太对劲,或者说,感觉像是突然换成了另一个哥哥。可这些天什麽都没发生,这样的情况之前应该是没有出现过,他也不能确定。
“嗯?怎麽了?”沈闻枫看向他。
“你……”沈语秋想试探一下,可又不知道说什麽合适,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干脆岔开话说别的了,“你有什麽想要的东西吗?就当是补之前的生日礼物……”
沈闻枫自然知道他想问什麽,心中暗喜小秋能看出来,也就没再吊着胃口:“有是有,不过我自己买就好了。总找借口说身上的伤是玩滑板摔的,也攒了点钱了,打算买一个玩玩。至于礼物嘛……只要是小秋送的,什麽我都喜欢,但是比起买来的,我更想要点别的。”
沈语秋听他说滑板的事,确定了自己猜想。他现在有一箩筐的问题想要得到答案。哥哥也知道不可能对吧?哥哥是不是故意答应我的?哥哥是不是知道结果会是那样?等耳朵愈合也只是在拖延时间对吧?为什麽要骗我?……可他问不出口,这一切都只是他擅自的猜测罢了,明明哥哥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却在怀疑哥哥。哥哥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不能把自己的思考方式代到哥哥身上,一切都只是凑巧罢了,为什麽一定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呢,凭什麽表现得像他亏欠了你一样呢。
礼物的事虽然只是个幌子,但确实是打算补一个,沈语秋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下去:“别的什麽?”
“我想要你陪着我,”沈闻枫说,“陪我玩滑板,陪我出去玩,陪我过圣诞节,陪我做好多好多事。”
沈语秋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这算什麽礼物?而且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沈闻枫走过去,把他圈在怀里,埋着头闷声说:“不一样,我想要你开开心心地陪着我,而不是像应付其他人那样。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真的没生气。”
他有什麽资格生气呢?
沈语秋任他抱着没动,他说没生气是真的,就算有气也是对着自己的,没理由把火气撒到别人身上,可最近确实是一直在对周围人摆脸子,明明人家是关心他,他却一直在扫兴。
“对不起,是我胡乱任性。下次不会了。”
沈闻枫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手臂。
我没想逼你的。
可我总不能看着你一直这样,新的记忆多了,旧的自然就被挤掉了,把不开心的都忘掉吧。
沈闻枫说要买个滑板玩倒是真的买了,就放在店里,等了个清闲时候,仨人一起找了片相对平整的空地。枕槐安看见不远处的一团团毛茸茸,便跑过去逗逗流浪猫,摸摸流浪狗,让他俩先玩着。沈语秋托着沈闻枫的胳膊,俩人一起颤颤巍巍地让沈闻枫站上滑板。沈闻枫颤是因为脚下不稳,沈语秋颤是因为怕自己扶不住让哥哥摔跤。练了得有半个小时,沈闻枫才终于能自己平稳地上下板,能不太快地滑几步了。
“小秋你试试,我扶着你。”沈闻枫单脚落地,另一只脚踩住滑板阻止它继续向前滑,随後转身向沈语秋伸手。
沈语秋其实不太想尝试,他怕疼,滑板这种东西,不管是从上面摔下来,还是被板子撞到,绝对都很疼。可毕竟自己前两天才答应了不扫兴,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搀扶着的手用力到好像抓得不是沈闻枫的胳膊,而是救命的稻草。後脚擡起,还没挨到滑板,就感觉脚下一滑,沈语秋惊呼一声,直接擡起小腿向前扑过去。被沈闻枫揽着腰在空中转了半圈,平平稳稳地放到地面上,先惊魂未定了一会儿,两人转头再一看,滑板都没跑出去五米,对视一眼,不由笑出了声。
沈语秋指着滑板笑着说:“哥哥你还是喊店长玩吧,我就算了,都替它委屈得慌。”
沈闻枫重新踩上滑板,朝蹲在猫狗堆里枕槐安擡了擡下巴:“我也觉得,你上那边陪小树哥招猫逗狗去吧。”
枕槐安撸狗撸上了头,挑了只亲人的,喂了点吃的,上手就抱,弄得一身狗毛,干脆关了店,拿上副扑克牌,仨人找了个凉亭,吹着冷风打了一下午牌。不得不说,沈闻枫的方法是对的,这一天玩下来,感觉空气都明媚了不少。
沈语秋的心情好了,江殊彦的话也跟着回来了,天天放学没事儿就跑到枕槐安店里待着。兄弟俩闹矛盾,倒是促进枕槐安和江殊彦的关系了,一人一杯奶茶,围着小桌面对面一坐,把当事人视为空气,互相哭诉这段时间自己有多难。一个哀自己怕吵到人又被骂,上下课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怨自己为了给他们腾空间好好聊,大晚上出去站着吹冷风,那一条条罪状列得简直是声声泣血,说得沈语秋都快以为自己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了。
“好了,我俩长这麽大就闹这麽一次不愉快,还让你们碰上了,只能说你们赶得太不巧。”沈闻枫给他俩续了奶茶,为前段时间有意无意的诸多帮助向枕槐安到了谢,“小树哥,谢谢。”
“小树哥?话说店长你叫什麽啊?”江殊彦听沈语秋喊店长,便也跟着喊了,这会儿又听到沈闻枫喊他小树哥,才突然反应过来,认识了一个多月,聊了好几天,结果自己还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名字。
如果说枕槐安是为了吐槽而说话,那江殊彦就是为了说话而吐槽。他像要把前几天憋回去的话都补上一般,之前是上课下课,现在还加了一个放学後。沈语秋觉得吵,可又理亏不好骂他,正憋着口气,就逮着了机会:“合着你都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就聊啊?”
“那又怎麽了?反正店长也不知道我叫什麽啊。不知道名字又不是语言不通,知不知道名字又不影响聊天。再说了就算语言不通也不是就聊不了天啊。”他俩的初次见面实在是算不上愉快,何止是算不上愉快,简直是鸡飞狗跳,连做个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逮到。
“江殊彦。”
“哎,怎麽了。”江殊彦应道。
“江丶殊丶彦。”那人又喊了一声,一字一顿。
“哎,我听见……”等会儿,谁在喊他?
枕槐安往椅背上一靠,抱着胳膊,朝他挑了挑眉:“我知道你叫江殊彦啊。”
他换了个姿势,胳膊支在桌面上,手撑着脸,歪头微微眯眼,笑着说:“我还知道你有个表姐,叫江殊语,跟小枫和语秋初中是前後桌,上次放假她出去玩不带你,给你打电话气得你大喊,然後你被语秋骂了。对不对啊?小同桌。”
江殊彦欲哭无泪:“沈语秋你怎麽总揭我老底啊!”
刚刚还和江殊彦处于同一战线的枕槐安突然叛变,吐槽归吐槽,有什麽事,不管是大事小事还是开玩笑,都肯定是要向着自家小孩的:“这可不怪我们语秋,正常聊天提到了而已,就算没提到我不会问吗,谁会和人家聊了好几天都不知道人家叫啥啊。”
“我的错我的错,”江殊彦双手合十半开玩笑地道了个歉,“那我现在问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叫枕槐安。”枕槐安拿起手机,在备忘录上输入了自己的名字,举给他看,“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