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沈建国是家里的老大,很早就担负起了养家的担子。
平时在弟妹面前,出了父亲,他总是觉得自己也是大家长,有责任有义务照顾好弟妹,为弟妹负责。
可是……
正如沈晚月所说。
弟妹也有长大的一天。
当弟弟妹妹长大以后,他们总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自己还是按照按照以前的方法去照顾他们,那跟父亲当初强迫他退学,还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好,似乎是一样的……
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他曾经也责怪过父亲固执己见,自以为是。
“妹子。”
沈建国想了良久,终于是开了口:“我明白了,这次是我的问题,我实在是太想照顾好你了,但是却忘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钱的事儿,往后一切都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沈晚月垂着眸子,淡淡嗯了一声,却不再跟之前那样同他多说什么。
沈建国愣了愣,又补充:“我可以确定家里是安全的,而且以前在家里,孩子们也经常自己在家不是吗,况且立民也回去了,你别太担心。”
“在家里跟在这里能一样吗?”沈晚月还是没忍下来,不客气的又怼了回去。
“家里是他们俩熟悉的环境,也都是认识的人,在这里,在一个陌生的建筑物里,你让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
虽然沈建国跟她道了歉,但沈晚月还是生气。
这种情况,就连刚成年的沈立民都能想到,可沈建国却因为他的自负,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了,尤其还是两个孩子。
越想越不爽,沈晚月干脆头一歪换了个方向,不再去看沈建国。
她不看他,也不跟他说话,就这么置着气,寸步不让。
“……”
沈建国沉默了好一会儿,想着不能让妹妹这么生气下去,干脆跟着沈晚月的方向走过去,低下头:“我知道我的问题了,晚月,大哥跟你道歉,你身体不好,先别生气了。”
气。
还是气。
气里还夹杂着对两个孩子的担心。
沈晚月也不说话,看沈建国走到这边,抿着嘴干脆把眼睛也闭上了。
眼不见心不烦。
“……”
“晚月,咱先不说这个了,要不换个心情,我跟你说说刚才我听来的消息?”
“不听。”
“……跟你相亲的事儿有关,我刚见那个钟强了,他的条件要比之前咱们了解到的好不,住房问题也能解决,他母亲还是退休工人,有退休金……”
“大哥!”
沈晚月终于睁开了眼睛,但却一把拿起被子罩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刚才还说自
己错了,怎么现在又这样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我都说了我不听,你真是跟爸越来越像!”
“……”
……像父亲吗?
好像,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沈建国三十多岁的人了,在这一刻,从妹妹抗拒的反应中,猛然察觉到原来自己竟然逐渐变成了自己从前最不喜欢的样子。
他也曾经反抗过父亲。
那一年他想上学,父亲却以要照顾家里弟妹为由,强行给他退了学。
他闹过甚至绝食抗议,可最后的结果,还是老老实实扛起锄头去田里上工。
那时候,只有年幼的沈晚月站在他这边。
小丫头当年不知道从哪儿攒的几分钱,大半夜跑到了他身边,将钱塞给他让他上学交学费。
“……唉。”
沈建国刚才可能有些应付的意思,可现在脑海中那些以前的记忆忽然清晰起来,他人也跟着慢慢泄了气。
他看着用被自己将自己蒙起来的沈晚月,顿了顿,转身坐到了旁边的小马扎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没声音,沈晚月这才将脑袋探出来。
但她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过头看向窗户外,心里想着这个时间沈立民应该已经赶回去了。
又过去了许久,沈建国站了起来。
他知道沈晚月现在还在生气,不想跟自己说话,有些局促的开了口:“我还是得先去趟招待所,立民应该已经到了,你不用担心,等我把东西拿回去,再跟立民交接,让他过来。”
沈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