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妈妈你记得我要跟沈琪琪在一个班上课!我……我要是不跟她一个班,又不会的东西都没人教我了……”
沈天凯别别扭扭说了实话,沈晚月忍不住笑着点点头。
这年代的小学只有五个年级,学前班也不是跟后世那样在幼儿园上,反而是放在了小学一年级之前,通常是为了给一年级打基础的。
这两个孩子没在沪市上过课,能够通过学前班适应一下环境是最好的。
跟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叮嘱他们别出去跑,沈晚月这才进了屋里。
她套出那封介绍信,将信封展了展,好生放到了桌子上的茶缸下面压着,随后又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自己放的棉布荷包。
这荷包上面自然没有华丽的花纹,只有两颗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铁疙瘩纽扣,松垮的扣着毛线绳子。
是她临走前一晚上,母亲张桂霞塞给她的。
原本里面只放了原身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六块钱,还有母亲偷偷给的十块钱,干干瘪瘪的,除了来时候的火车票就没别的东西了。
而现在,里面除了来前用剩下的毛钞外,已经被装的鼓鼓囊囊。
顾家给的两千块,市委宣传部另外奖励了九百块,陈家昨天又送过来了六百。
刨除掉这些天给沈建国的一百,还有招待所的开销,日常吃食跟添置的生活用品,还有足足……三千块!
天文数字。
握着荷包,沈晚月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有这些钱做保障,再等户籍转移过来,她已经有了足够安定下来的原始积累。
不过养大两个孩子,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的。
只这些天,沈晚月就感受到了。
沪市的开销跟乡下,甚至是跟他们省城比都完全像两个世界。
乡下的孩子睁开眼能下地,就任由他们满村跑足够了,平时只要吃饭的时候敲敲锅把人喊回来,不管喝玉米面汤还是吃窝窝头,喂饱了就够了。
可在沪市,孩子上学的书本费,日常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少不了的。
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很清楚那种别的小朋友有自己没有感觉。
她不会让这种情况,生在自己两个孩子身上。
所以如果坐吃山空,用不了多久积蓄就会全部花完,等户籍转完,还是得去厂里问问工作情况。
而且这三千块钱,沈晚月也另外有自己的打算,张桂霞那里,她也想给这位母亲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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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霞,你家男人扭着腰了,赶紧去看看吧,趴在石墩上起不来了都!”
二里沟村大队这几天组织着村民一块给地里浇水除草,等把玉米给收了,就能节省点停耕时间,把冬小麦给种上。
各家各户都分的有定量的地,沈家有四个男人,往年干活都是最利索最快的。
可今年沈家不知道咋回事儿,家里俩儿子一闺女上大城市去了。
那多出来的活儿,就只能家里剩下的人均分了。
沈满仓是当家的,主动担下来了大部分的活儿,只是他还是村大村的执勤队长。
晚上执勤白天干活儿,这撑了足足三天,今儿还是没撑住,把腰给扭着了。
张桂霞本来弯着身子割草,一听这话,扔了铲子就连忙走。
“老二,赶紧跟我去瞅瞅你爹咋回事儿了!”
沈建勇脸色也一白,把手里的筐塞给了身边的媳妇儿,“我跟妈去看看,等会儿就回来。”
他媳妇儿郭兰刚应了一声,另一垄地站着的邹丽华就着急起来。
“老二,妈自己去就行了呗,你要再去了咱家还有人吗?”
沈建勇话少,扔下一句等会儿回
来还是走了。
沈家分的地头上,转眼就剩了两个儿媳妇儿。
“……”
邹丽华翻了个白眼,气的一屁股坐到了田埂头上,“烦死了!这活儿今年是干不完了!”
郭兰走过来,将框里带的茶壶递给她:“大嫂你喝点水缓缓。”
“不喝!”
邹丽华气不打一处来,“都怪沈晚月这个小……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咱俩至于累的跟狗一样嘛!”
郭兰跟她男人一样,都话少,老实巴交的。
她捡起被大嫂扔在地上的茶壶,倒是不生气:“晚月这是没办法了,她也命苦,空等了个白眼狼几年。”
“那是她自己命不好活该,还非得去什么沪市,走就走呗,妈又让沈建国跟三弟跟着一起去,人家家里都是偏心自己儿子,咱妈倒好,我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她就只会心疼闺女!现在好了,就为了一个沈晚月,咱全家都不得安生。”
郭兰听得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替小姑子打抱不平:“大嫂,话不能这么说啊,往年的活儿虽然有男人干,但是家里你也没怎么管过,不都是晚月在家帮着做饭看孩子,你才每天都有心情去村口嗑南瓜子的嘛……”
郭兰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