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猛然睁开眼睛,切掉了歌。
她甚至怀疑是ai智能可以改叫ai智障,不过她也是习惯了。
骂娘都懒得骂。
因为当了班主任得加班级群的原因,李念重新用起了腾讯扣扣。
上周删掉易轻尘後,系统总是会提示她。
“您和易轻尘有87个共同好友,是否添加对方为好友。”
老子跟他好友圈重叠这样大,为什麽不是好友,ai是真没点儿逼数了是吧。
这首《暧昧》是李念高中暗恋易轻尘时期最喜欢听的一首,在她高二跟易轻尘一起竞赛的时候,基本上每天都能听上几次。
有时候会分给易轻尘一只耳机,一条耳机线垂坠在两个人之间。
易轻尘偶尔会皱眉,吐槽她,“你说你年纪轻轻,还有我这种绝世好同桌,竞赛好队友,听得这叫什麽苦情歌啊。”
李念撅嘴去摘易轻尘那边的耳机,“那你别听啊。”
结果易轻尘还会伸手护住耳机,口嫌体直的陪自己继续听下去。
那时候李念还小,没勇气把喜爱宣之于口,于是想借歌疯狂暗示易轻尘些什麽,可惜易轻尘从来没听懂过。
现在不用遑论听懂与否了。
毕竟易轻尘的衬衫已经自己被装在包里带走。
花了这麽多年,我们终于回到最初的起点。
指望林故若大小姐给她收拾东西,是绝无可能的,李念心里有数。
除了沙发放在客厅,梳妆台摆在卧室空旷的地方之外,剩下的箱子都堆在门口。
林故若正把自己埋进枕头里,哀嚎着,“念念我好饿,我要饿死了,你再不带我吃饭,我就打电话给易轻尘让他请我吃了。”
李念按着她的脑袋,把人往枕头里又埋了半寸,恶狠狠的警告,“你要是敢喊易轻尘,我就让你跟他一起进你家殡仪馆哦。”
四十小时後,林故若乖巧的坐在四季民福里,眨眼吃前菜,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你别这样,你搞的我好像怎麽你了一样。”李念给她夹了一大筷子的贝勒烤肉。
林故若闷头吃了几口,才道,“我怕进我家殡仪馆啊,你看看我哪敢儿说话。”
李念震惊,“还有你林故若不敢干的事情?”
“话说念念,你明天下午直接跟易轻尘说离婚的事是吧,决定好了?”话匣子打开了,林故若继续讲。
李念点点头,“决定了,其实我知道易轻尘跟张颖颖绝对没有私交,是百分百不了解张颖颖是我死对头这件事的。这点上我无比自信,如果易轻尘了解的话,他肯定不会这样干。”
“我也明白,易轻尘可能就是做了件傻逼事,他觉得罪不致死的傻逼事。偏偏恰好是我死对头,我恰好发高烧肠胃炎进医院,所有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压下来,把稻草堆压垮。”
“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明天我带易轻尘去我家殡仪馆认认路,给他打个八折。”林故若打断了李念的话,往旁边瞅,“烤鸭来了,既然是前夫哥,那必然不值得我们为他不好好吃饭了。”
于是李念听话的不再提。
林故若有小半年没见李念了,她们扯学业丶扯工作丶吐槽生活里遇见的破事。
这顿饭是李念本周来最开心的一顿,心生出种举重若轻的洒脱感。
两人分食了一整只烤鸭丶大半盘爆肚跟烤肉,打包了芥末鸭掌回家下酒。
晚上林故若没走成,人吃饱了就犯拖延症,愣是从傍晚拖到深夜才开始收拾东西。
林故若给李念打下手,效率成倍,整理完也凌晨四点多了。
手边拎着冰啤酒,各占据了沙发一侧,李念开始发表离婚感言,林故若安静的听。
“我十五岁就喜欢易轻尘这人,我敢说这麽多年,除了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属以外,我对易轻尘最上心。”
林故若仰头灌了大口,手机开起录音模式。
“在感情上吧,我自认不算是什麽坦荡的人,但起码讲道理。我觉得恋人跟和尚是差不离的,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恋人尽一日本分。”
“哪怕明天要分手离婚,今天还没提,那就该对对方好,该竭尽全力的爱对方。既然有些亲密关系已经令人痛苦不堪了,那就该抽离开了,总不能因为他曾经对我多好,多爱我,或者我多爱他,我就去接受这份伤害。”
李念的声音很温柔,如泣如诉,“其实我早就明白的,易轻尘求婚时候,我不肯定他爱我多少,固执的因为我爱他点头答应。婚後这段日子里我暗自揣测易轻尘究竟爱我几分,幻想他爱我许多,小心翼翼得把自己对他热切的爱意藏起来,生怕被他发现我很爱很爱他,不想离开他。”
“易轻尘拿行动为我证明了,互相猜忌试探,换不回真心。”李念总结完毕,沉默地凑过去碰林故若喝完的酒瓶,自己干了,扭头回卧室倒头睡觉。
这觉睡得很沉,算是李念这星期以来唯一的安生觉。
沉到李念自然醒时候,墙上的挂钟划过了三十多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