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叔神情悲恸的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知道我恨你,可是恨你也没用,我就要走了,但是我还有一桩心事……”荣叔的声音很嘶哑,因为当初的那根绳索割断了他的气管,殡仪馆缝好了他的脑袋却没有办法接好他的气管。
“如你所见,我自己也快要死了,帮不了你。”宋明深无奈耸肩道。
“这件事只能由你来替我完成。”荣叔伸出手指在空白画板上画上了一个血淋淋的“喜”字:“我答应过佳佳一定要见证她走向幸福,请你替我留住她最幸福时的样子。”
“你想要我帮你替你女儿画一幅画,是吗?”宋明深似乎懂了荣叔的意思,虽然人们现在更倾向于用相片记录下美好的瞬间,但将幸福定格于画中也是一种特殊的纪念。
可是荣叔这麽恨宋明深,他为什麽还是要通过宋明深这个媒介去见证自己女儿的幸福呢?
“是,她见过你,我想最後一次告诉她我存在过。”荣叔又说道:“恨与不恨的也就那样了,佳佳长大了,可是我心里总还放心不下,我想透过你的眼睛亲眼看到她过得到底如何。”
宋明深在开春前离开了养老院,回到郊区的房子里时院落里的杂草已经没过了脚踝,房子里阴气还是很重,只是周遭的孤魂野鬼在得知这间屋子里拄着一只喜欢吃小鬼的恶鬼後再也不敢在此逗留了。也是拖了陈光年的福,宋明深回家後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安全感。
他回家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楼放水洗澡,将身子浸泡进浴缸里时宋明深下意识的想看看陈光年躲在哪里,毕竟以往宋明深泡澡的时候,陈光年这只色鬼肯定是要偷窥一番的。
然而今天他回家了那麽久家里依旧静悄悄的。陈光年的存在就好像是他药物反应过後産生的幻觉,要不是曾经宋明深被折腾得好几宿睡不着,他真的会怀疑自己从未将陈光年带回来过。
许久不曾打开的手机刚开机消息就几乎撑满了整个屏幕,宋明深挑着几条重要的消息回复了,其中一条消息是陈叔叔发来的:
——“阿姨先见你,我们有些话想对你说。”
消息前的日期显示那已经是一周以前的事情了,宋明深思索了一番後坐直了身子给陈叔叔打去了电话,“喂?”电话被人接起,陈叔叔的声音略显疲惫,电话那头的背景里有仪器运作的嘀嘀声。
“叔叔,您还在医院吗?”宋明深问道。
陈叔叔叹了口气回道:“你过年没回来,我们还担心你是不是又和你爸妈吵架了呢……没想到你是生病了,阿深,你阿姨听到这个消息以後很担心你,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你有空就多来陪陪她吧,最近她心里总记挂着你。”
“好,我知道了。”宋明深听到陈阿姨的病情後心中又是一沉,随後他试探性的问道:“那……我爸妈那边怎麽说?”
依照陈阿姨的性格,她要是知道了宋明深的情况的话一定会打电话向宋家夫妇俩问责的。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後说道:“阿深,回来吧,家里会是你永远的家,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我们重新开始。”
陈阿姨突然病情加重保不齐就是被刺激到的,一个孩子要有多无药可救才会被亲生父母放弃呢?一对父母到底要有多无能才能让孩子签下同意断绝亲子关系的文件呢?
电话挂断後宋明深将自己彻底埋进了水里,人生为何总是这样,波澜壮阔是一时,跌入尘埃里的又是一时……
没有了陈光年的夜静得可怕,宋明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一夜自己的心事。
人活下去都需要盼头,宋明深去云南采风时认识了现在与他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的干赞大师,“你思念的人还在漂泊。”干赞大师只一眼就看出了宋明深心里藏着的秘密。
他说陈光年还在漂泊,因为自杀的人没办法回家,作为轻视生命的惩罚,他必须在结束自己的地方重复上百遍,甚至是上千次的死亡。
同行的人都劝说宋明深:“这老头一看就是骗子。”
宋明深却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说:“要我信你也可以,如果让我今晚梦到我心里思念的人,那我就相信你。”
结果当天晚上,他真的梦到了陈光年……
陈光年站在学校顶楼的天台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跳楼的动作,“宋明深,我好痛。”他惨白着脸向宋明深求救,宋明深在梦里哭着想接近他,可每当要触碰到他是身体又会莫名被推开。
“宋明深?醒醒,你做噩梦了。”
宋明深被睡在同一件客栈里的朋友晃醒,宋明深眼角的泪痕还未干透,他茫然地看了眼四周,简陋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朋友摇晃他的动作还没停下:“宋明深?醒了没?”
“我……好像真的梦到他了。”宋明深呓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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