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扬转过身准备离开,彭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恐慌中尖叫。就这样?一串钥匙?
彭璐忍不住跟在他后面也走了两步,追问道:“这算什么?弥补吗?你认为这会让一切都好起来吗?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徐明扬停下脚步,转向她,“你也许不是自愿去我家,但我一定会让你自由离开。以后你都可以来去自如,我不会再打扰你。放心!”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彭璐举起钥匙问道,心里也知道早上她畅通无阻的离开,应该是徐明扬有意为之。
“我只喜欢你和这个公寓,就这两样,我觉得你们应该在一起。”
彭璐感觉徐明扬朝着她的太阳穴狠狠打了一拳,等她缓过神,徐明扬已经走远。彭璐看着他的大长腿跨进车里,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就这么开走了!彭璐盯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又盯着手中的钥匙,感觉自己获得有生以来最糟糕的安慰奖。
一周剩下的时间里,钥匙静静躺在彭璐的手袋里,她不想从徐明扬那里得到任何东西,即使是间漂亮的公寓。
她对自己很生气,因为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后,她仍然认为徐明扬的公寓户型舒服、窗景漂亮。
彭璐可以自己买一间,她没什么存款,但幸运的是爷爷去世时给她留下一笔钱。
父母是理财高手,虽然对她冷淡冷漠,但说起这笔钱的用处也建议置业投资。
那么,彭璐又会和徐明扬当邻居,就像小时候一样。
不,彭璐恨得想杀了自己。
她竟然能产生这样的念头,到底着了什么魔!
就是朱之丹劝她搬过来时,彭璐也没想过置产安定下来,而是先租房住下再说。
唯一解释是,彭璐被徐明扬的痴迷和蛊惑,已经失了心智。
又一周过去,彭璐仍然没有改变想法。她确实已经失了心智!
原本计划采购,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坐地铁去了徐明扬的公寓。
天气很冷,路上结了厚厚一层冰碴子。
从地铁站到公寓有一段路程,没走两百米远,天空开始飘雪。
她颤颤巍巍迈着步子,离得越近就越紧张,肠胃因焦虑而翻滚。
这栋公寓和她离开时一摸一样,不仅如此,她还现一些那晚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门厅的墙上挂着一副七寸大的画框,里面是一张鹤望兰的特写,彭璐最喜欢的花。
她小时候养过好多盆,还送给徐明扬了一盆,不过没多久就被他养死了,气得彭璐从此再没给他送过花。
客厅的博古架子上有一瓶无火香薰瓶,彭璐走上前在竹签上闻了闻,一点儿不意外是薰衣草的味道。
徐明扬第一次去她家时,彭璐告诉他这是她最喜欢的香精味道。
徐明扬却皱着眉头躲得远远的,生怕娘娘腔的味道沾在他身上。
彭璐笑着想起往事的一幕一幕,笑着笑着眼眶就溢满泪水。
她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角角落落都是徐明扬的身影,每种颜色、每件家具。
但他不在这里,他不会来了。
彭璐盯着卧室里巨大的双人床,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
她回想起徐明扬将她脱个精光,想起她在床上扭搅翻转。
彭璐应该感到不安,但困惑和强烈的渴望让她喘不过气。
彭璐回到起居室,瘫倒在沙上。
她的脸颊靠在垫子上,看着鹅毛大雪在窗户外飘来荡去。
沙靠垫上有徐明扬的气味,她将靠垫抱得更紧。
屋里温度并不低,但她却觉得浑身刺骨的冰凉。
彭璐用颤抖的手指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小璐?”
熟悉的声音慰藉内心的冰凉,每当她害怕时,徐明扬总是那个张开双臂的人,即使他是那个制造恐惧的始作俑者。
彭璐闭上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落在沙上闪闪光。
“你在家,是吗?”
徐明扬知道她在哪里,虽然两人都没澄清所谓的家到底是哪个。
“我冷,明扬。”彭璐气若游丝。
“我这就过来。”
电话被挂断,彭璐一动不动缩在沙角落。她甚至不再觉得寒冷,麻木减轻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