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麽多的种子全毁了,问题出在你们江家,损失总不能由我们百姓承担吧?”
“是呀是呀,家里那麽多口人就指着稻田吃饭呢。”
江家家主一出面,气愤的人群势头稍降。
但依然不断有百姓站出来提出质疑,出现问题总得解决,他们不过是为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存讨一口饭吃。
“早知如此,还不如买其他粮农的呢,起码没毒没害,不会得病生灾。”
“就是就是,这事儿弄的……”
“以後真是不敢再相信江家了,唉。”
大夫人使劲儿给江一粟使眼色,纠结什麽,赶紧花钱消灾!
江一粟擦干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他掩着袖子咳嗽两声,心中依旧在犹豫,结果後腰不慎被大夫人暗中狠掐了一把。
“啊——”
江一粟痛呼出声,他不想在衆人面前失了尊严,赶紧出言补救:“啊丶啊,对,没错。”
他反手护住受伤红肿的後腰:“眼下刚立春不久,早早再种一批还来得及,为了弥补大家的损失,我们江家愿意自掏腰包,今年重新为大家再配送一次稻种。”
失去公信力,百姓并不买账。
“谁知道你家的稻种还有没有坏的,我们要本地粮农培育的稻种才敢放心。”
“就是,不放心!”
“对,我们要本地粮农培育的!”
呼声一传十扩开,衆人再一次沸腾起来。
江一粟心中骂了无数声“刁民”,面上仍笑嘻嘻的赔礼道歉。
“好好好,就为大家配送本地粮农培育的稻种,大家找远福丶呸,找江家管事登记,不日便能送到大家手里。另外损失严重的人户可以多赔偿一袋肥料,希望今年大家都能引来丰收之年,也希望大家能够始终如一的相信江家,江家不会放弃每一位百姓。”
百姓心思也简单,家主话说得好听,而且已经讨要到最基本的赔偿,纷纷向江家家主道谢,江一粟笑呵呵的一一点头接受。
人群即将慢慢散开,刹那,一道破空声响起,一把染着猪血的利刃“嗖”的穿过江一粟锦帽,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直接将他稳钉在大门门板上。
“这丶这……”
猪血顺着江一粟的脸颊流下,他瞳孔聚缩成点,身下黄色小溪蜿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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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不知道,那江家家主真是出尽了洋相。”搭裴守卿马车回村里的三个百姓一路跟他唠嗑,讲着江家出糗的笑话。
“丢面子呦!这下江家在五族中应该垫底了吧。”
“那可不,好歹是一家之主,怎麽还当衆尿裤子。”
“哈哈,好在我们讨回了稻种。”
“欸,只是可惜了江家少爷,他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怎麽会做出这等事……”
“可别提那遭瘟的,你同情他,他还不一定同情你呢,万一今年颗粒无收,找谁哭去都没用。”
“是,还好老天爷保佑。”
“对了,裴郎中,你家的地怎麽样了,出问题的话可要找江家管事登记啊。”
裴守卿点点头,听他们聊,没说什麽。
家里的地没用江家的稻种,阴差阳错也算躲过一劫,世间多少事逃不掉那十个字:祸兮福所倚丶福兮祸所伏。
他驱赶马车,向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