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更天,裴守卿搁下毛笔,拂去一身寒气回到床上,钻进祝胭怀里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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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道一情愿自己听错了。
神子前几日心情不佳他表示理解,谁家没有个糟心事,夫妻间拌嘴很正常。整日低气压的神子他见着也心慌。
神子想要休息几天调解夫妻关系他也能理解,状态不好影响身心健康,不利于修炼和更好的战斗。
可丶可怎麽休息几日,今天一大早过来竟然说往後不修行了。
这丶这几乎是天要塌下来的大事啊。
“你丶你丶你怎麽,我,我……”
道一吓得直冒冷汗,他才跟师尊联络,说神子突破金丹有望,没过多久就能回门派,结果一清早的消息打得他措手不及。
裴守卿双手呈给他的信封和一沓银票他压根儿不敢碰。
要命了。
“若捉妖有用得着守卿的地方,守卿戴着面具赴约自是义不容辞。只是更多的要求,原谅守卿心有馀而力不足,不再日日来道一师兄你这里修行。”
眼见着裴守卿放下东西要走,道一赶紧拦住他。
“不是,师弟呀,有话好商量,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烦事了,师兄给你想办法。”
裴守卿站定,态度明确。
“守卿不知道自己有何才干,值得道一你这样的仙师屈尊而来。无论是修士还是妖怪,亦或者人界的达官贵胄,之间牵扯的矛盾同守卿本没什麽干系,守卿不过一介布衣,没有那麽大的本事,管不了天上地下所有的不平事。
守卿清楚自己是谁,只想关起门来,同自家娘子过安生日子。”
好嘛,刚还叫他“道一师兄”,现在直接改口成“仙师”了。
心里默念三句:不能逼太紧。
道一只好先答应下来,回头问问师尊该如何是好吧。
“既然师弟心意已决,师兄我尊重你的想法。修行是长久之事,切莫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自我修行,师弟你……”
道一叹了口气。
“你天赋远超常人,万不可妄自菲薄看轻了自己。”
道一收下裴守卿的请辞信,又退了他作为赔偿整理好的银票。
“这是师弟你协助宗内弟子降妖应有的报酬,拿着吧。”
将裴守卿送到门外,道一站在门口久久不能理解。
神子竟然不乐意修行……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拒绝道一,裴守卿心中有愧,但此番愧疚无法同他的家庭相比。他的主心骨一直都是阿胭,一切阻拦或影响他和阿胭感情的事物,他都得统统解决好。
他现在是自由之身,他的身心包括时间,都无条件的属于阿胭。踏春的时候阿胭没答应他没有关系,只要他永远追随她,她就再不能说出分开的话来。
想到这儿,裴守卿不自觉笑着抿了抿嘴角,心跳快到仿佛跳出胸膛。
天色尚早,主城摆摊的街市渐渐热闹起来。热气蒸腾的早点铺子人头攒动,裴守卿排着队,给祝胭买了一个刚出炉的糯米荷叶鸡,一个五香米糕,一盒糍粑。
逛完热闹的街市,他握紧肩上的布包袱,脚步如常转过几道街,忽然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无名小巷里。
尾随的人停下脚步,茫然环顾四处,周边院墙林立丶杂物堆积。
“奇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