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忘了祝胭还有件宝贝兵器。”
刚坐上妖皇的位置,妖界的政务又杂又多,邢绶忙昏了头忘了这茬。他视线略过云层上所有妖兵丶妖将。
倒是无甚大碍。
邢绶打开手里的金漆彩绘贝母珐琅折扇,扇面共八十一折,孔雀翎丶贝母丶珐琅等材质使得每一折色泽与花纹皆不相同,小小的折扇,又汇集雕刻丶镀金丶织线等十几道工艺。
乍一打开,金光璀璨贵气逼人。
“主上,二长老还没被逼出来,无相真的能困住她丶压制修为吗?”
此番大张旗鼓进攻人界,首当其中便是要了结二长老。若是还不能解决她,主上的大业岂不是遥……
金蛟王着急:“莫非消息有误,不在此地?”
珐琅折扇遮挡住邢绶半张脸,贝母的光泽将邢绶印得阴阳两面。
“这不是来了嘛。”
无风的结界内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菜花婆娑颤动,被封印的小蜜蜂扑闪着翅膀。本来空无一物的油菜花田里,一抹火红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
不知她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他们的笑话。
她的一双眼眸深邃丶锐利,殷红色的琉璃光泽侵蚀掉大部分黑色眸子里的温柔,未特意压制的天生肃杀之气浓烈如焰。
只要一见到她的眼睛,但凡有点年岁的妖不由自主生出几许怯意,未战先怯实乃大忌。
金蛟王率先出手,他从储物戒拿出一对上品大刀,刚一握住便急不可耐直直向下劈来。
祝胭召回青殷槊,稳稳横档,回以双倍力量直刺而去。
金蛟王体格雄壮不擅灵活,胜在蛟尾遒劲有力,蜿蜒侧身顺利躲过这招,但下一击紧接而至,刺得金蛟王闷哼一声,腰部被戳出个血窟窿。
无相已然压制二长老修为,她仍能两三招打伤所谓址渊四大妖王之首,实力可见不容小觑。
云层上衆妖兵不自觉退後,脚下站立的云层忽然散成无实质的云烟,氐丶尾丶昴丶觜丶娄丶胃丶牛丶虚丶壁九宿各妖妖兵纷纷落下,被无形中刮起的罡风带向祝胭方向。
妖兵密密麻麻撞来,祝胭咬牙,心里骂道。
好你个邢绶!
祝胭挑开金蛟王,单手操纵青殷槊,槊锋半弧从下扫起,槊枪挥舞间,横扫出一股滔天赤色火浪,火浪向上翻涌,炽热逼得衆妖纷纷逃窜,馀热融化地面封印的坚冰,被封住的动植物四下逃窜而去。
冲开妖兵组成的敌墙,祝胭握住槊杆中段,正待发力,谁知身在针对她的无相困境中,七成妖力竟然堪堪降至四成。
她当下没有迟疑犹豫,反手将青殷槊在手中一旋,已有的四成妖力化成火龙腾空直上,呼啸凌厉,火焰自下而上宛若张开的血盆大口,下一瞬间似要将邢绶吞直入腹。
邢绶脸色微变,无相都压制不住祝胭吗?
正面兵刃,让他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被天道眷顾的生灵是何种模样。
可是,凭什麽呢?凭什麽她就被天道选中,凭什麽三界生灵都是天道说了算?
向来自负的脸上扭曲出阴翳凶光,嘴唇抿直,下拉时透着诡异的僵硬。他的身体被空气切割成无数虚影,火焰逼近,燃烧掉他华贵无比的皇袍,在火舌变得迅猛前,仓惶逃离出火龙攻势范围。
“你!”
邢绶一甩袖子,洁癖似的换了另一件金丝华衣,他想到什麽,克制着收起愤怒神色。双手隆起长摆衣袖,于云层居高临下俯视花田里的火红身影。
他没有错过祝胭眼中如有实质的质问和敌意。
邢绶没有为自己过往的行为解释一句,因为——
即将沦为死人的祝胭她不配!
“二长老,我知道你身有神授,向来对异心者赶尽杀绝,怎麽丶今日我给你送来数万只妖兵,你倒是心慈手软了?”
作为新任妖皇,邢绶却做了许多超出妖皇身份的恶行,踩着三界设定的红线反复蹦跶。祝胭对于邢绶能猜到自己另有身份已有预期。
“如果你自己就是屠戮者,你说,你会因此遭到天谴吗。”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祝胭心头。
破开妖墙她原本收了许多力道,谁知衆妖如同一戳就破的气球,或捂着脑袋丶或挡住眼睛丶或扶着腹部,身体各处出现灼烧的黑洞,他们嘶哑丶尖叫,痛苦异常,哀嚎得仿佛此间炼狱。
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