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合适,正好入口。”祝胭仰头一饮而尽。
裴守卿习惯性拿手巾擦去祝胭嘴唇上的药渍。祝胭直接从他手里拿过,简单随意擦了擦放在桌上。
“在外面聊什麽呢?”
“没聊什麽,赤鹏将军大抵是许久未找到对手,总瞧我不大顺眼。阿胭,我太招人讨厌了吗?”
“怎麽会,翊烁就那性子,你别多想。若是真的担心,正好之後几日她不在,你也不会碰上。”
听闻此话,裴守卿不着痕迹勾起嘴角。
祝胭眨眨干涩的眼睛,她收起图纸:“你怎麽到妖界来了,昨日不是才来?”
说起这个,裴守卿胸中积攒郁气,委屈袭上心头,逼得他眼尾发红。他嘴唇嗫嚅,到底没说旁的,只小声埋怨了句:“等了一夜,还不是担心阿胭出了事……”
祝胭自知理亏,反手将他捞进怀里。主位位置面积大,就算加上他一个男人坐着也显得十分宽松。
他身上的褙子原本敞着,动作幅度一大,便露出底下的犊鼻裈,裈裤偏短只裹住上半部分,裈裤以下大片瓷白色的肌肤毫无征兆的显露,白得晃亮了祝胭的眼睛。
“咳,衣服穿好。”
祝胭帮着他把褙子合拢系好。
。。。。。。看来今夜是不行了,裴守卿只好收起旁的心思,找着话题跟她聊。
“阿胭,你看这是什麽?”
他的手掌上,静静躺着缩小数倍的青殷槊。
“!竟然在你这儿!”
祝胭笑,他跟着也笑。
“嗯,是陆家主给我的,他说和阿胭是旧相识……在桂城我竟不知道阿胭跟陆家主熟识,若是早些知道,也好请他喝杯喜酒,还有哪些阿胭熟识的朋友,要不要给他们都补一份喜酒?”
裴守卿隐下陆钦告诉自己他是女子的事,一个长着喉结有胡茬的男人怎麽可能是女子?
“劳她费心,以後登门道谢吧。”祝胭收回青殷槊,她揉了揉裴守卿的脑袋,夸赞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就是半点不提喜酒的事。
裴守卿被她宠着,胆子大了些。心中犹豫三番,还是按耐不住强烈的醋意,他偏偏要虚坐在祝胭腿上,由着两人发丝缠绕。
“那……昨日的男人,我们也要登门道谢吗?”
“他啊,那倒不用,他不计较这些虚礼。”
祝胭起初没听出什麽异常,直到耳边歇了声响,偌大的洞穴里仿佛只剩下她的时候,终于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随後,男人倏然离开她的怀抱,侧坐着背对她,顺滑的乌发遮挡住他的面容,看不见神色。
以祝胭迟钝的情绪感知,她也能准确分辨出男人心情不佳,她想要将人掰回来看看是怎麽回事,刚刚不是好好的吗,哪里又不高兴了?
“怎麽了?”
裴守卿不给她对视的机会,忸怩着抗拒,一直拿後脑勺对她。祝胭停下动作,她寻思裴守卿进屋後的行为,不免猜测:
“昨日一夜没睡,若是累了就去睡吧。”
她话音刚落,只感觉男人胸膛起伏厉害,蹭的一下猛然站起身,蛮牛一样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早点休息。”
祝胭眨眨眼,她埋头打算继续研究妖界当下的现状。门帘忽然被一阵风带起,撒气出走的男人怒气冲冲打开她的手臂,整个人八爪鱼一样钻进她的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胸膛起伏剧烈,显然气得不轻。
不管怎样,人肯定得哄,祝胭轻拍他的背脊。
“。。。。。。就知道欺负我。”
“。。。。。。”
她不是什麽都没做吗?怎麽就欺负他了?
祝胭无奈宠溺的神色在男人接下来的话中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你身边为什麽会有别的男人?就算是属下丶就算是朋友丶就算是亲人,他怎麽能出现在温泉池找你呢!更何况丶更何况当时我们交颈缠绵,他凭什麽出现啊!
他看到什麽了,有没有看到什麽不该看的?阿胭,我把他的眼珠挖出来好不好,就让他瞎一辈子!
还是说,还是说他是你的。。。。。。侍宠,我不在的时候就是他在伺候你。。。。。。他有什麽了不起,阿胭,你告诉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我哪点比不上他!为什麽你身边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呢?”
砰——
句句质问没有得到回答。
相反。
裴守卿第一次被关进了冷冰冰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