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了。”
薛狱咽下旁的话,不好再问祝胭关于阿凰近日的事,他转过身,馀光中瞥见祝胭抗起裴守卿,就像码头长工将一袋米糠抗在肩上,冷漠丶疏离,对待物件一般。
有什麽堵在薛狱心里,不上不下有点闷,他还分辨不清这样的情绪是什麽。
——
慕容翊烁没想到裴守卿能活着回来,还是被主子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她绷紧了皮,一连几日谨慎行事,对主子给她下派的任务无一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为防祝胭发难,她暗地里问责大女使,安排销毁有可能指向她的证据,又不敢做得太明显,专挑夜深人静主子就寝後,找了不起眼的妖怪去办。
不过很快,慕容翊烁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主子没跟那个狐媚男人同寝,祝胭单独宿在屋里的另一处床榻上,每晚皆是如此。
慕容翊烁奖赏了细心伺候的小女使,当然她也没有因此掉以轻心,眼中钉的东西还是尽早除了好。
“主子最近没去,几只小妖崽被属下养得圆润,胖乎乎的脸上都能掐出水来,摸着可爱得紧,主子今日可得闲去瞧瞧?”
拆解信件的动作停住,祝胭掀起眼帘,目光无波无澜却极具压迫性。
慕容翊烁心下一慌,扑通单膝跪地:“属下丶属下。。。。。。”
“缩减餐食,过几日派出去後得全须全尾回来,加派人手盯紧暗处。”
“属下这就去办。”
祝胭收回目光,等慕容翊烁退出去後,由着烛台火蛇销毁案上信件,她提笔回信,数十封信件以青峭涯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送而去。
祝胭搁下笔墨,她两指并起缓缓揉着鬓角,伏案过长时间到底是疲惫的。
另一双宽厚的手替代了她自己的,按揉的动作更为轻柔熟练。
没按上两圈,忽的,
啪——
裴守卿的手被祝胭拍掉,他白皙的手掌上立马浮现出显眼的红印。
男人的手再一次举起,毫无意外又被打下,力度比上次更重,红印叠加在一起。
裴守卿固执的第三次伸手,结果下一瞬,他被祝胭拽住衣襟一把掼到案桌上,脑袋磕上桌子突突的疼,纸张纷纷扬扬飞起,毛笔滚动掉了一地。
裴守卿不肯认输的盯着祝胭冷漠到极致的目光,他心中悲戚垂泪,酸涩得一塌糊涂,泪在孤枕难眠的夜里流干丶流尽。
醒来後的噩耗差点击垮他。
她不理他了。。。。。。
他想找出症结,想要好好跟她谈谈,他数次尝试又数次失利。没有用!什麽办法都没有用!一点情也不肯分给他。。。。。。
她就是铁了心要赶他走!
可他也是铁了心要留下!
都不愿退让,冷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像一壶让人肝肠寸断的酒,寸寸剜心。
他和她不该是这样。
裴守卿柔软的内心就这样在她的冷漠里折磨着,柔情和关心被她一次次排斥和抗拒。
可是,就这样便能将他敢走吗?
他不肯离开,为了同她说上话,在几日的冷落里学会了沉默的忍受。
没事的。
没关系的。
裴守卿如是告诉自己。
“我说过,离开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