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98章异族数万年来第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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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整夜,动上一动立马被箍紧,男人恐惧她离开,松开一分一厘的反应这般大。
“起夜。”
也不嫌累得慌,祝胭推搡他,胸膛按下的触感比之以往还要瘦削几分,也不知上次好好进食是什麽时候。她听不清却并不妨碍她说话。
“守卿,对自己好些。”
“……”
男人舍不得出,倒不是生了龌龊心思,他细微感受到每一次跳动下带来的紧缩感,他是活生生在属于她的世界里扎根丶生长,子民是没办法安然离开故土的,它眷顾丶不舍,却因为不可抗力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直到城门将它拒之门外。
扶着妻子重新躺回床上,裴守卿掖好被角贴着她,二合一带来的共鸣让他上瘾。
“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寄生的关系,没了宿主可怜虫没法独活。裴守卿没告诉祝胭,她从前“假死”的当天,他就要随她去的,是恨让他活着,熬过每一个思念她的黑夜。
等到失而复得,温存没几天又闹了嫌隙,裴守卿更多的是恨自己,他早该强势些,早该清除障碍的,无论如何也不该让她受那样的罪……
裴守卿扭曲成可怖的模样,脸颊窝靠女人芬香的怀里,白黑交织的发藏起他的阴暗,女人指骨凝脂玉露般滑腻,只有裴守卿自己知道,他是如何将一根根残骨恢复如初的。
没办法接受世间的无常,裴守卿构建起一片自己可主宰的天地,他创立无常殿,专干索命的活计,没有人可以再伤害阿胭,再破坏他的小家。
每逢想起祝胭的伤,他对三界的恨意滔滔不止,他病入肺腑根本好不了。
等等……
“有一味药,兴许可以试一试。”
裴守卿忽然记起周伯给过他一味神药,还妥帖存放于收纳戒之中。
盒子内水蓝色晶体不融不化,扑面寒气同多年前别无二致。闪着五色光辉水晶材质的植株只馀下三片叶脉连接在主根茎上。裴守卿没有刻意除去叶片上的霜,依序万物自然生长的原则,直接取下入药。
入口恍若芍药花瓣的轻柔,带着薄荷的清凉,来自久寒之地的神药散发幽幽清香,清冽刺骨,冰凝从口到舌再深入肺腑,寒意透心。
随着神药吸收的时间越长,祝胭面上透着牛乳般的莹莹光泽,珍珠肤质散发粉玉馨香,只是她眼珠毫无变化,笼罩远山雾,识不清枕边人。
哐当——
裴守卿踹翻茶几,一连带着碗碟碎片砸下,他易怒阴沉,胸腔憋闷喘着沉痛的粗气。他试过几种复明的法子,都没用……
换眼珠行不行?把他的眼珠换给她行不行!
因着祝胭失聪,裴守卿根本没收气焰,抓住细口豁肚的瓷瓶就要一把砸烂。
疯子没听见身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腰腹蓦然被人搂住。男人钉在原地,丈高白瓶脱手裂成大片碎瓷,刮伤男人的手腕,苍旧手臂划开伤口,血从里面鼓涨涌出,隐隐约约流窜黑气。
祝胭摸到浓稠的液体,分不清是什麽,只将人抱在身前一味的哄。
“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多可笑,一个受过千疮百孔的人反过来问一个康健的人哪里不舒服。
裴守卿心里酸涩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住絮乱情绪乱发脾气了。
“对不起阿胭,我丶我没事。”
他转身紧紧抱住妻子,拇指怜惜的摩擦她眼尾,恨意止不住成倍成倍增加。
“快了阿胭,我会亲手折磨他,你受过的苦,我要千百倍从他身上讨回来。”
祝胭感受到他胸腔非正常频率的震动,既不明所以又难免心疼。
“会好的,别难过,等我能看见了,想好好看看守卿。可不准饿瘦了,磋磨自己损害身体。”
“……嗯。”
裴守卿闷闷:“好,我找药,我一定会找到有用的药。”
无人惊扰的山川留得温存喘息的机会,外头却乱了天,先是邕丶珞二城上空设下的巨大保护层从外破开,千奇百怪的妖怪出现在城头巷尾,出现在做饭的竈台丶耳房,亦或者藏身在墙角的布袋丶马车里。
恶意恐吓有之,故意戏弄有之,直到黑气紧随其後干扰心智不坚者,坊间出现大量斗殴事件,恶妖伤人的流言层不出穷。
邕丶珞二城不得不一面请修士出面,一面寻求桂城城主支援。乱哄哄的一片,庄稼丶田地毁坏殆尽,冬日长出嫩芽的野菜被饥饿流民洗劫一空,五大家族未能安之幸免,寻找神子的呼声空前高涨。
又睡上二三时辰,祝胭身边空出一块,她眨了眨眼,睫羽颤动介于睡意朦胧将醒之间。
山洞光线昏暗,一缕曦光自高高的洞口洒来,斜照而下,驱散山洞底部天然黑暗,祝胭忽然不甚清楚的瞧见裴守卿背对她披上一件鸦色外袍,破了空间消失在结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