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放大他的坏情绪,眉间酸得拧起来,哪怕清理过围绕在她身边的莺莺燕燕。
可他依然会多想,
依然会胸口憋闷郁气。
黑夜悄然而至,临近冬日,山里气候总是冷些。因为藏着重要的人,又赌不起人性,嶂磐山岭外没安排属下把守,裴守卿穿过重重路障回到洞穴。
床帏处摆放着一架夜明灯,在暖白光的拂照下四周透着神性,裴守卿点燃几盏烛火後吹熄符纸,他弹走衣裳上落下的灰尘,轻声行至被窝隆起的床前坐下。
“阿胭,我回来了。好些了麽,身体感觉怎麽样?”
“……”
被窝一动不动。
“想戏弄我?你明明没睡着却要装睡,阿胭,我听见你气息乱了。”
裴守卿不客气的点破,他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浅浅两个甚是好看。
“你起来看看我,看看我嘛。”语调带着央求的意味,又夹杂亲密的娇。
他俯身欲掀被,被子里头抓得紧,抗拒的力气倒是不小。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要挠痒痒了。”
明明他最怕痒,却总以为别人也怕,大着胆子虎口拔牙威胁人,掀被子的动作却是轻了又轻。
“出来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被窝里头的人受不了,实在捱不住外头的软磨硬泡,一个不察没抓住被角,成功叫裴守卿看清了面目。
“!”
“怎麽是你……”
裴守真顶着他兄长几乎吃人的眼神滚下床,眼神左瞄右转,原本想的借口脑子一懵没记住,临时又想不出好的应对,嗯嗯啊啊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裴守卿近期为数不多的好脸色彻底消失殆尽,眼角漠然下压犹如阎王现世,裴守真只在他杀人时见过,顿时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我我我……有一个妖怪突然出现要杀我,嫂子为了救我同我换了位置……她看起来恢复得很好,能看见能听见,就是……”
裴守真企图多为自己争取一线活路,尽管他也知道不过惘然:“就是不见了。”
被换进来也是无辜,结界出又出不去,裴守真困在方圆之地进退两难,嫂子那麽厉害,应该没事吧。
“不丶见丶了。”
裴守卿气得浑身发抖,絮乱的气息下结界内瓷的脆的悉数爆破,炸出粉末。
不可能,四周都有他布下的屏障,她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除非……
裴守真被逼到角落,他有什麽办法,尾随他而来的妖实在太厉害。
“嫂子也是为了救我,才借用了我的气息把妖怪引出去的……”
裴守卿心头一跳,一阵天旋地转呕出几滩黑血。他稳住身体站定,清楚眼下不是问责的时候,他得赶紧找到人。
“兄长!”裴守真一脚蹿出拦住他:“不能出去,你会被发现的!”
“你知道了?”
胞弟作为修士多多少少能察觉,尤其继上次那件事之後,裴守卿也没有意瞒他。
他选择的路,一路坎坷泥泞,没有退路,只能摸着黑向前走。
不争取,他们永远都活在天道的控制之下。
“……嫂子也知道了。”
——
刑冠誉的鼻子比狗还灵,他闻着味儿尾随,悄声潜入祝胭所在地,利用人质逼她现身。
他一直都在找罪恶簿,罪恶簿不毁他日夜难安。一旦绞杀强制开啓,光是他犯下的杀孽,莫说妖皇之位,连同他所创下的所有基业,足够叫他功亏一篑。
获知祝胭掌管罪恶簿後,刑冠誉软的硬的花了多少手段逼她交出来,可惜统统没用,刑冠誉可以感觉组成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躁动的叫嚣丶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