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个信徒,丢掉怪可惜的。反正也只是信徒,臭一点还?能用。
“姥娘。”
玲纳用两?条触手挑起它身上?的锁链,翻看上?面的铃铛印记时,却从纸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字。
它在祈求,向姥娘。
可玲纳也感受到了?它散出的信徒的呼唤。
“它把我错认成你了?,姥娘。”玲纳不满。
在外人看来是自?言自?语,但玲纳的目光却能跟随空中某一点而平稳移动?。
姥娘迎着她的注视飘来:“我的孩子,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过?了?,我会比你更厉害。”玲纳叹了?口气。
可这个纸人为什么会把她错认成姥娘?
还?有,村长既然现?了?它,怎么不干脆杀掉它,而只是绑在这里。
玲纳搓了?搓两?根触手,她记得,这只纸人曾被她吃掉过?,而后死而复生。也就是说如果杀掉它的话,或许它还?能再活一次。
可以试一试。
反正这只纸人已?经臭了?。
经过?这么一番探索,玲纳可以肯定,村长不是普通人类。
庙里的姥爷在临死前说他才是村长,说大家平时见到的村长是假的。
如果庙里头那个树精才是村长,那么壁画上?描绘的,被大火烧死在庙里的醉鬼,现?在应该正躺在村长家里呼呼大睡呢。
就是他种下了?这么多树。
玲纳在他院子里闹腾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起来看看。墙面被推倒的声音这么大,他居然都没听见,睡眠质量真好。
不过?没关系,现?在那些纸人都去找他了?。相信到了?明天早上?,他的样子一定非常好看。
神的记录官英华观摩了?全过?程。思索后,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写下几行字:
祂在黑夜中行走,带来阴寒的咸腻潮湿,惊起一片战栗。
祂在月光下跳舞,七肢翻卷扭曲,沟通天外神秘。
祂寻找埋藏在地下的人骨,解救无辜弱小,怜悯悲苦。
在狂乱的恨和痛之中,大家称颂祂的名字。
——玲纳!
早晨,瞎半仙儿推开村长的房门,去喊他喝酒。
今天还?真怪,晚上?不知道哪儿来的大风,把村长的后院都刮塌了?,树苗全军覆灭,连墙都变成一块一块的。
瞎半仙儿琢磨,今天还?没见到村长呢,不会也被风刮走了?吧?
他毫不客气地走进卧房,一掀被子,瞬间感到一阵反胃。瞎半仙儿吓得往后踉跄几步,却被门槛绊倒在地,低头干呕。
“你你你,你是谁?怎么在村长房里?”他爬起来往后跑,威胁道,“你别动?,我叫人了?,我喊一声村里的人可就全来了!”
屋里传来一道苍老但熟悉的声音:“小声点,是我。”
瞎半仙儿慢下脚步,仔细一琢磨:“村长?”
他重新回到屋里,忍着恶心靠近那个东西,虽然千差万别,但半仙儿还?真感觉出点儿熟人的样子。
“你不是看不见吗,还?能知道我长什么模样。”村长沙哑的声音从生锈了的嗓子里出来,让人感到沉闷压抑。
瞎半仙儿含混过?去:“你不懂,我这可是灵力,是法术,我闭着眼睛就能知道你长啥样。”
村长任由他吹,也没力气计较,只说:“半仙儿,帮帮忙,帮我把黄麻子找来,就说我的怪病犯了?,起不来床。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怪病,啧,”瞎半仙儿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多恶心了?,他隔着墨镜打量,“确实是怪,我还?没见过?什么病能长成这样的。”
没别的毛病,就是皮松了?。
一整块人皮,从脑袋顶开始向下耷拉。所有的肢体、躯干、关节都皮肉分离,外表皮因为失去弹性而变大,最?后形成一张薄薄的皮饼,在床上?摊开。
而中间的“肉馅”蒙在那层人皮被子里,俩眼眶子都对不准眼仁儿。
不像病,倒像是人老了?,太老了?,老成一张树皮。
但瞎半仙儿还?是去帮村长叫了?人,他没能把黄麻子叫来,倒是自?个儿揣着个铜铃铛,重新回到村长家。
半仙儿墨镜下的表情很是得意:“黄麻子说自?己没时间,他把这玩意儿借给我了?,让我来帮你。”
村长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躲在肉皮底下动?嘴:“这个胆小怕事?的跛子!我看他腿脚利索得很,这还?没出事?呢,就躲得比老鼠还?快。”
但村长没办法,他人都这样了?,没有挑剔的资格。
村长只好哑着嗓子:“这样,我教你口诀,你拿着铃铛,跟我学。”
“你教我口诀?”
半仙儿听着稀奇,明明他才是正经山门弟子,这话说得像村长学过?法术一样。
“不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