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麻子面色依然苦恼,却附和村长念了两遍“有道理”。
村长:“不过啊,神婆也刚好能休息两天,毕竟我手里?没药材了。”
村长要求:“你最?近几?天是不是疲懒了?再?多拉进来点?人,不够用。”
黄麻子惊道:“刚送进来那么多,还不够?”
村长恼怒:“别多问,让你拿来你就拿来。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就这么点?,怎么够我塞牙缝的?。”
村长靠在门框边,即使?整张脸都处于暗处,脸上的?皱纹也沟沟壑壑,一条深过一条。
他身体上的?皮也松了,脖子松松垮垮的?,像只老癞皮狗耷拉下来的?嘴皮子。
黄麻子打量两眼,才放松下来,笑骂一句:“老东西。”
后院,矮小的?树苗上绑着一只只纸人。这里?的?土地肥到流油,野草疯狂生长,尽心栽培的?小树却怎么也长不大。
怪蛋刚踏入这里?,就隐隐听见周围的?哭声。
它对此并?不陌生。
在村长家,每个纸人产生意识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哭,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哭得停不下来。仿佛上辈子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这辈子当纸人当得不甘心。
可它们只是纸人而已,它们并?没有出生,也没有上辈子。
怪蛋轻车熟路走进林子,走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棵树前面。
现在树上已经绑上了新的?纸人,但?小树还是枯弱无力?,枝条蔫不唧地垂下来。要不是叶片根部还泛着一点?点?绿,小树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怪蛋的?视线向下,疑惑地盯着自己脚尖。
以前它怎么就想不到把土挖开,看看树底下埋着什么呢?
于是,在一林子纸人的?严密注视下,怪蛋蹲下来,开始挖土。
它挖得很?小心,不敢撕裂自己身上的?纸,每次只挖薄薄的?一小层土,积少成多。
等挖到最?后,里?面的?东西完完整整展露在它的?眼前。
怪蛋,想起来了。
“叮铃铃,叮铃铃”!
黄麻子腰间的?铃铛剧烈震动,他意识到不妙,快步出门,到院子里?一看。
外面果然多了个不听话的?纸人。
最?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纸人有颜色。
村长家的?纸人上色简陋,几?乎全白。只有在火里?烧过一次,从姥娘庙活过来的?纸人才会?这么栩栩如生。
可它怎么进来的??它原本不该进到家里?面,只能在夜晚的?街道上活动才对。
它怎么进来的??
黄麻子的?铃铛声越来越快,村长家所有纸人的?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挣扎着企图逃跑。
怪蛋刚刚得知真相,情绪到达了癫狂的?边缘,而铃铛声带来的?痛苦让它头痛欲裂。它的?精神在混乱中来回徘徊,心里?那根弦紧紧绷着,恐怕下一秒就会?断掉。
它想起玲纳给它的?保命手段,只要吃掉那片叶子就可以活下去,吃掉叶子!
怪蛋仅凭一点?点?意志力?来操控自己的?身体,动作忽强忽弱,力?度不好控制。
在一声脆响之后,叶片碎在它的?手心,变成粉末,散在风里?。
怪蛋彻底疯了。
玲纳终于吃掉树上最?后一个果子。
之前她胃口比较小,吃掉树上一半的?果子就撑到不行。而现在,就算她把剩下的?果子全都吃掉,也还没有饱腹。
玲纳的?胃口越来越大,进食度赶不上消化度,按照这种趋势来看,下次分裂恐怕要等到正式成神的?时候才行。
盲子、恶子、恨子、苦子、痛子都被玲纳放出去撒欢,他们几?个的?工作还没见到成效,这对玲纳的?肚子很?不友好。
她又饿了。
黄皮姥姥的?虚影在她身边打转,好奇地看来看去。
姥娘说:“我见过你的?能力?,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人身上。”
玲纳挑眉,她一直认为这里?有和她从同一个世界来的?怪物。
姥娘目光慈祥,看玲纳就像看自己的?女儿,替玲纳回忆道:“她比我厉害很?多,比你也厉害很?多。”
“那现在她怎么样了?”玲纳问。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吞掉那位厉害的?同类,竟然比现在的?她还要厉害,那和一座金山有什么区别。
“现在?要去看看吗。”
玲纳半空着肚子:“可以吗!?”
姥娘和蔼道:“当然可以了,如果你能找到她的?骨头的?话。”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肚子饿了有人送食物,她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全都是大好人!
玲纳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